勾住的那根手指又在她的掌心撓了撓,力道很輕,有些癢。像一根羽毛落在掌心裡,她忍不住回攥住男人的手指。不知不覺中,她在靜谧中睡了過去。
一整夜,虞枝意都在做一個夢。
她夢到自己穿進一本破鏡重圓的小說中,成了男配謝诏的弟妹。劇情中“虞枝意”對謝诏癡狂不已,卻被屢屢拒絕。為了能夠和謝诏朝夕相處,甚至不惜嫁給他的弟弟,謝玉清—一個時日無多的病秧子。不料,“虞枝意”并未因為嫁人收斂,而是變本加厲的糾纏謝诏。
謝诏因為謝玉清多有忍耐。可謝玉清終究死了,謝诏竟直接命人将“虞枝意”給謝玉清陪葬。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虞枝意看着刺進床帏的光,竟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偏過頭,謝玉清大手大腳,幾乎糾纏在她身上。扪心自問,謝玉清與謝诏是雙生子,相貌不相上下,卻因為常年疾病纏身,多了一份病弱之氣。也是因為這股病弱,被謝诏保護的極好,性格也很單純。
她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心裡卻知道,自己無法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她對那個世界……也并不留戀。
正想着,謝玉清的眼睫顫動着,像輕輕顫動地蝴蝶翅膀,倏然睜開眼睛。兩相對望,他先忍不住害羞,避開視線。
虞枝意決定先邁出一步,“要起來嗎?”
謝玉清點了點頭,不等虞枝意出聲,先拉動床帏。
丫鬟立即出現在兩人跟前。
做了那個夢,虞枝意知道謝玉清固執的很,能夠親力親為的事情,絕不假手于人。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像一個普通人一樣被對待,而不是一個病秧子。想到這兒,虞枝意心中對他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憐惜,這點憐惜被她隐藏的很好,完全沒有被謝玉清發現。
現在她擁有了“虞枝意”的記憶,行事也方便許多。
“虞枝意”雖然扮演了一個惡毒女配的角色,行事卻并不蠢笨。她糾纏謝诏,對謝诏癡心這件事,隻有她與謝诏本人還有身邊的貼身丫鬟知情的。也正是因為如此,謝家才能夠同意她嫁進來。并且,從那個夢裡,虞枝意也知道,謝诏是一個掌控欲極強的人,她身邊的丫鬟在進謝府之前,就被悄悄地替換過一回,這樣,謝诏才能夠随時掌握她的動向。
虞枝意并不打算戳破這件事。
她不想死,讓謝诏對她改觀十分重要。
這些被替換的小丫鬟們就是助力。
兩個人被丫鬟服侍着穿衣起床,期間,謝玉清一直在偷偷地看虞枝意。虞枝意大大方方地,就這麼讓他看,甚至調皮地對他眨眼睛,直到謝玉清害羞地轉過頭去。沒過一會,又把頭轉回頭來。幾個來回下來,屋子裡的丫鬟都在偷偷地笑着。
丫鬟是謝诏派來的,顧慮到謝玉清的身子,整個屋子的丫鬟都不允許塗脂抹粉。昨日已經是破例,今日虞枝意嫁入謝家,已經是籠中之鳥,謝诏自然也不會考慮她的需求,一切以謝玉清的身體為重。好在虞枝意已經提前知悉這一切,并不生氣,倒是謝玉清湊了過來,十分好奇地問,“枝意,你今日怎麼不上妝粉?”
丫鬟隐秘的視線落在虞枝意身上,她心中隻覺得好笑。
謝诏未免也太過明目張膽。
“我本就不喜歡塗脂抹粉。隻是因為昨日是成親的好日子,所以才不得不上一些。”虞枝意笑着解釋道。
謝玉清小心翼翼地,有些怕虞枝意因此而不高興,聽見這個理由,反複确認她臉上的表情,這才高興起來,勾住她的手指,“你昨日那樣很好看,但今天這樣最美麗。”
虞枝意忍不住抿唇笑起來。
謝玉清這樣,也太孩子氣。
“走吧,我們去敬茶。”
虞枝意小幅度地晃了一下謝玉清的胳膊,他也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他偷看過不少畫本子,畫本子裡成了親的夫妻都是這樣說話的,今天他偷偷地嘗試了一下,虞枝意沒有責怪他,他心虛中帶着一絲竊喜。
夫妻倆挽着手出了門,正巧趕上隔壁的謝诏也出門。
謝玉清十分高興這樣的巧合,可虞枝意卻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麼巧合,而是謝诏擔心謝玉清的身體可以而為之,發現了謝玉清會因為這樣的巧合而高興後,他更加變本加厲的監控謝玉清的行蹤。
變态!
虞枝意并不與謝诏對視,而是低眉順眼地行了一個禮,“大哥。”
謝诏淡淡地嗯了一聲。
“大哥,你也同我們一起嗎?”謝玉清稍稍遮掩住虞枝意的身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