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這些。”裴聽寂的手掌環在他後腰,溫度透過單薄家居服,灼燒着李淨皮膚。“我要的有很多,你都得給。”
他低聲,像是在自語,“這是我嘗過味道最好的酒。”
麥卡倫1926,李淨随便挑的一瓶,入口溫潤,後勁卻很大。
喝醉了的大腦有些運轉不靈,什麼酒味道很好?裴聽寂也喝酒了?他眨眼,眉頭輕微皺在一起,神情疑惑。
黑色西裝領口,昂貴的面料被攥出褶皺。李淨卻沒有察覺,反而攥得更緊。
裴聽寂偏了偏腿,輕輕将李淨的手拿開,起身,聲音很啞,像是被砂紙磨過,“我去洗澡。”他倒了一杯溫水,放到李淨手裡,“喝兩口水。”
看着裴聽寂離開,李淨低頭愣愣看着水杯裡的水。裴聽寂對他很好,他作為一個将死之人,該回報他。
唇齒間還殘留着裴聽寂的氣息,舌尖發麻,像是被輕微地電過。
這是第二次與裴聽寂親吻了。李淨想。他有潔癖,覺得唇齒交纏是件令人難以接受的事。每次趙易然索吻,李淨總會找借口偏頭躲開。
但是,和裴聽寂接吻,似乎還不錯。裴聽寂唇齒間帶着凜冽薄荷氣,清新、幹淨。
浴室裡,裴聽寂仰頭,涼水自上而下,打在臉上,從鋒利的下颌滾落,又沖過緊繃的背部肌肉和修長的腿。
但這澆不滅體内那把翻湧的大火。
裴聽寂尚未過而立之年,血氣方剛,身體誠實反映本能。喜歡的人主動親吻,怎麼能受得了。
在冰冷中,他依然想起李淨揪住他衣領時泛白的指節、吻上來時顫抖的睫毛和那因為充血變得紅腫的嘴唇。
他歎了口氣,水溫已調到最低,隻能側開窗。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聽寂終于勉強壓制住體内的熱意。他推開浴室門,雲霧一般的水汽迅速湧出。
他伸手将垂在臉上的濕發捋到腦後,露出那張淩厲的臉。發梢水珠順着脖頸滑落,沒入松垮的浴袍領口。
李淨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一動不動。
裴聽寂邊擦頭發,邊走到李淨身邊,“睡覺吧。”他伸出手,想把李淨拉起來。
“我和你睡。”在李淨清醒的時候,他絕對說不出來這種話。可此刻,他不僅說出來了,還笑起來了,表情十分歡欣,定定看着裴聽寂,眼睛裡像有兩把勾子。
這人酒品不好。裴聽寂想。他将擦頭發的圍巾随意扔到地毯上,俯身,問:“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因為他的動作,李淨被迫仰躺在沙發上。聽到裴聽寂的話,他竟然真的又重複一遍,“我和你睡。”語氣理直氣壯。說完,他又自顧自笑了起來,笑容純粹到近乎天真,仿佛根本不明白在深夜對一個男人說這種話意味着什麼。
“嗯。”裴聽寂捏住他的下巴,有些生氣,“我是誰?”
“裴聽寂,”李淨不滿地扯住裴聽寂的浴袍腰帶,“我做你的情人。”
裴聽寂眸色驟然一沉,伸出手,捂住李淨的嘴。聲音越來越危險,“以後不許喝酒。”
李淨卻仿佛已經不在聽裴聽寂講話了,他覺得嘴被裴聽寂捂得難受,含糊的聲音從裴聽寂指縫露出來,“難受。”說這話時,舌尖擦過他的掌心。
他雙手環住裴聽寂脖頸,看着裴聽寂,那雙素來清亮的眼睛此刻像是被薄霧輕籠的湖面。然後他微微偏頭,好像在認真思索什麼。
李淨試探性咬了咬裴聽寂的耳垂。
裴聽寂終于被氣笑了,“你在幹什麼?”李淨歪頭,目光無辜,“調情。”說完,他伸出手,指尖覆在剛剛被咬的地方。
他一副求知模樣,“這樣做不對嗎?”
裴聽寂覺得他好像處在烈焰之中了,但李淨現在的狀态明顯不對,他說過,他要等李淨心甘情願。
犬齒已經将下唇咬出血,裴聽寂深吸一口氣,手臂環在李淨腰上,準備抱李淨去睡覺。
還未來得及,李淨又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
那把火燒得更旺了,裴聽寂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條,額頭也已經開始滲出細汗。
他想,不能繼續了。
下一秒,他震驚低頭,看着那雙修長的手指解開了他浴袍的腰帶。
那雙溫涼的手覆了上來,帶着薄繭。
從小到大,裴聽寂一直被認為是個有自制力的孩子。四歲時,就能在堆滿糖果的桌子前坐上一天,直到母親回家應允他吃糖。
可現在李淨像極了他嬰兒時,被仇家拐走,餓了三天,接回家時喝到嘔吐的奶粉。沒有理智,饑餓和情欲都是最原始的欲望。
李淨的技術并不是很好,生澀且毫無章法,斷斷續續弄了近一個小時。裴聽寂就随着他胡來,額角青筋勃動,呼吸卻始終被刻意壓得很沉。
慢慢的,兩個人都沁出細汗。汗水混在一起,蒸騰出一股奇異香氣。
當李淨終于成功時,裴聽寂看見他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下一秒卻又皺眉,低頭往下看,小聲說,“怎麼又.."
裴聽寂想打住,想說到這行了。但李淨又自顧自地開始了工作。
後來裴聽寂也忘記了時間,雙手覆在李淨手上教他。掌心相貼,直接交纏,他們的手仿佛都要被粘在一起。
終于,李淨滿意了。朝着裴聽寂說,“給我打八十分。”下一秒 ,就閉着眼毫無防備地睡了過去。
裴聽寂拿過桌面上的清潔濕巾,認真給李淨擦了手,輕輕說了句,“不及格。”
将李淨放平在沙發上蓋上毛毯,裴聽寂又去洗了個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