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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畫室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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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點的光線像被揉碎的金子,從畫室高窗斜斜切進來,恰好落在江叙握着調色刀的手背上。他正刮除畫布邊緣凝固的钴藍色顔料,上周陸沉佯裝看畫時蹭到他袖口的痕迹,如今在畫布角落結成了顆歪扭的小太陽。結痂的顔料簌簌掉落,露出底下未幹的新色,他總在深夜補畫,繃帶摩擦畫架的聲響輕得像心跳。

“咚——”籃球撞開畫室門的聲響驚飛了窗台上的麻雀。陸沉校服口袋裡滾出兩顆草莓硬糖,糖紙在晨光裡泛着珍珠光澤。他額角還沾着未擦淨的草屑,顯然剛從球場翻牆過來,右肩校服下擺别着枚皺巴巴的便利貼,邊角卷成了蝸牛殼的弧度。

“教我畫畫。”陸沉把籃球踢到角落,拿起支被江叙棄用的狼毫筆在調色盤裡攪和。群青與钛白混出的灰藍濺上他鼻尖,在晨光裡像隻振翅的蝶影。江叙伸手去扶傾倒的調色盤,繃帶下的舊傷恰好擦過畫架金屬杆,發出細微的“嘶”聲。

陸沉突然扣住他的手腕。指腹碾過繃帶邊緣翹起的線頭,那裡的皮膚因長期包裹泛着青白。“又熬夜了?”他的聲音帶着剛打完球的喘息,卻在觸及江叙眼下青影時驟然放輕。

調色盤翻倒的瞬間,钴藍色顔料潑在江叙白襯衫上,在胸口暈開不規則的圓。陸沉抽紙擦拭時故意抹他鼻尖:“小蝸牛變藍精靈了。”追逐中畫架轟然倒地,未完成的《天台月光》砸在地闆上,銀粉被震得飛揚,在光柱裡碎成仙女棒的星火。江叙踩着顔料滑倒時,撞進一個帶着汗水和陽光氣息的懷抱——校服上沾着相同的藍月亮洗衣液味道。

“陸沉!”他掙開時碰倒畫凳,速寫本嘩啦啦翻頁,停在畫着陸沉熟睡側臉的那頁。睫毛投下的陰影精确到毫米,陸沉卻撿起炭筆,在顔料積成的水窪裡勾出兩隻蝸牛:“這隻是你,殼上有太陽;這隻是我,在給你畫星星。”水窪晃動時,江叙看見他睫毛上沾着的金粉,和天台煙花那晚的星火同樣灼人。

午後的陽光把畫室烤成暖箱。陸沉把風扇調到最大檔,風卻對着畫紙猛吹,将素描紙翻到匿名信草圖那頁。紙頁邊緣的折痕裡還嵌着細小的紙屑,是陸沉用指甲一點點摳開的痕迹。江叙突然攥住他的手腕,繃帶下青紫色的舊傷在陽光下透明——那是初二父親砸碎畫具時劃的,與醫務室裡露出的疤痕嚴絲合縫。

“上次你把我校服染成星空,”陸沉抽手時,畫筆在江叙手背點出藍點,“這次扯平了。”顔料在皮膚上暈開,江叙盯着他後頸被曬成金色的絨毛,想起畫展上他看畫的側影,背面“你發光時比月亮還亮”的字迹,此刻正透過紙頁發燙。

“看!”陸沉舉起調色盤,顔料水窪裡映出交疊的影子。他用畫筆勾出蝸牛觸角:“它們在看窗外。”玻璃上停着的瓢蟲,鞘翅斑點像極了匿名信上歪扭的筆迹,卻被陽光穿透成透明光斑,落在畫布上如展覽海報的署名般溫暖。江叙突然想起家長會時,這人拳頭砸在牆上的悶響,和此刻松節油揮發的氣味重疊,在喉嚨裡凝成酸澀的硬塊。

傍晚收畫具時,江叙發現陸沉校服下擺沾着片钴藍。“什麼時候蹭到的?”指尖觸到布料的瞬間,陸沉突然扣住他的手腕,将繃帶下的舊傷貼在自己掌心:“暴雨搶救畫那天,你外套上的顔料沾到我了。”第15章那個淋成落湯雞的背影突然清晰——校服下擺确實有塊洗不掉的藍漬,此刻正透過夕陽,映出江叙手腕上相同的形狀。

畫室的鐘擺敲了六下,地闆上的顔料花被染成琥珀色。陸沉跪在地上用松節油擦拭,繃帶浸了溶劑變得透明,透出下面青紫色的紋路。江叙彎腰去撿調色刀,卻在倒影裡看見自己耳尖的紅,和球場邊包紮傷口時如出一轍——那時他呼吸掃過對方鎖骨,兩人同時紅了耳朵的瞬間,正從顔料的反光裡,慢慢浮上來。

走廊傳來值日生鎖門的咔嗒聲。陸沉把最後一支畫筆插進筆筒,卻故意碰倒洗筆桶。深藍的水漫過兩人交疊的鞋尖,在地闆上畫出條蜿蜒的河。江叙蹲身去擦,卻被從身後圈住——這人的下巴抵在他發頂,校服上的膠水味混着汗水,突然讓畫室的溫度升高了兩度。而窗外的麻雀撲棱棱飛過,将夕陽剪成碎片,落在他們交疊的影子裡,像極了速寫本最後一頁,那兩隻指縫間漏着陽光的手。

陸沉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江叙手腕上的繃帶,那裡的布料因長期使用泛着毛邊。“上周美術課老師說要寫生人體,”他忽然沒頭沒腦地開口,目光卻瞟向窗外,“我看你速寫本裡的人體結構都快畫爛了,不如……”

“不行!”江叙猛地抽回手,繃帶下的舊傷牽扯出細微的疼。他想起速寫本裡陸沉畫的那隻握筆的手,指節分明的線條仿佛還燙着指尖。陸沉卻突然笑起來,露出後槽牙:“想什麼呢?我是說當模特,穿衣服的那種。”

畫室的頂燈在這時突然閃爍了兩下,昏黃的光線下,陸沉的影子被拉長,恰好覆蓋住江叙腳邊的顔料漬。江叙彎腰收拾畫具,卻在起身時撞進對方懷裡——陸沉不知何時靠得這麼近,呼吸帶起的風拂過他耳垂,帶着汗水和陽光的味道。

“陸沉你……”

“别動。”陸沉的聲音壓得很低,溫熱的氣息噴在江叙頸側。他小心翼翼地拈起江叙發間的銀粉,那是《天台月光》被震落的顔料,在指腹間閃着細碎的光。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看清對方瞳孔裡的自己,江叙突然發現,陸沉左眼睫毛比右眼長一點,像極了他速寫本裡反複描摹的弧度。

“其實我早就知道,”陸沉忽然開口,指尖還停在江叙發梢,“你畫的《月光蝸牛》裡,那隻背着太陽的蝸牛,殼上的紋路是我的球衣号碼。”

江叙猛地擡頭,撞進他含笑的眼睛裡。窗外的夕陽正濃,把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像一幅未完成的畫。陸沉的校服袖口還沾着今早蹭到的钴藍色,而江叙襯衫上的顔料漬,不知何時暈染成了心形。

“明天早上想吃什麼包子?”陸沉突然松開手,轉身去撿滾到角落的籃球,聲音卻比平時低了些,“酸菜的還是肉的?我請。”

江叙看着他的背影,夕陽在他發梢鍍上金邊,突然想起速寫本裡藏着的那張照片——陸沉在畫展上看畫的側影,背面的字迹早已被他摩挲得模糊,卻依然能感受到那透過紙頁的溫度。他彎腰撿起調色刀,在地闆殘留的顔料裡輕輕劃出一道弧線,那是蝸牛殼上太陽的形狀。

畫室的門被風吹得輕晃,帶來遠處籃球場的喧鬧。陸沉把籃球抛向空中,接住時發出清脆的響聲,和畫筆觸碰畫布的聲音疊在一起,在漸漸沉落的暮色裡,織成一片溫熱的光。江叙看着他的側影,突然發現,原來顔料的溫度,是可以透過畫布,燙到心裡去的。

陸沉轉身時,籃球在指尖旋轉,映着晚霞的光。“喂,”他揚了揚下巴,指節敲了敲畫架,“明天開始當你的專屬模特,酬勞是每天一顆草莓糖,成交?”

江叙沒說話,隻是翻開速寫本新的一頁。鉛筆尖在紙面上沙沙作響,夕陽的金輝裡,陸沉逆光站立的剪影逐漸清晰——他擡手擦汗的動作,校服下擺揚起的弧度,都和記憶裡某個模糊的瞬間重合。

“畫錯了,”陸沉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江叙耳廓,“我的眼睛應該是看着你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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