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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速寫本裡的掌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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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點五十分,第一縷天光像被揉碎的鉑金,從畫室高窗斜斜切進時,江叙正用鑷子剔除畫布邊緣凝固的钴藍色顔料。上周三陸沉佯裝研究構圖時,手肘蹭到調色盤的痕迹還在,如今在亞麻布角落結成了顆歪扭的小太陽,結痂邊緣泛着貝殼般的虹彩。他指尖懸在顔料顆粒上方,繃帶下的舊傷突然傳來細微的刺癢——那是初二那年父親砸碎畫具時劃下的,每逢陰雨天就會像埋在皮膚下的細沙般隐隐作痛。

"咚——"籃球撞擊地闆的聲響驚飛了窗台上的灰麻雀,其中一隻撲棱着翅膀撞在玻璃上,留下淺淡的爪印。陸沉斜挎着書包站在門口,校服第二顆紐扣松了線頭,口袋裡滾出兩顆草莓硬糖,糖紙在晨光裡折射出彩虹色的光暈。他額角沾着片新鮮的草葉,顯然是剛從操場翻牆過來,右肩校服下擺别着張皺巴巴的便利貼,邊角被揉成了蝸牛殼的螺旋形狀。

"早啊小蝸牛,"陸沉踢開腳邊的籃球,鞋底沾着的草屑落在地闆上,"昨晚又偷畫到半夜?"他說話時,舌尖抵着後槽牙,露出點狡黠的笑,左嘴角那顆不明顯的痣在光影裡若隐若現。江叙沒應聲,隻是将視線從對方手腕上移開——那裡纏着的創可貼邊緣微微卷起,是昨天在天台對峙時新添的傷口。

調色刀刮過畫布的聲響突然頓住。江叙看見陸沉正低頭翻看攤在畫凳上的速寫本,指腹劃過第27頁泛黃的紙頁,那裡用HB鉛筆勾勒着鎖骨處的疤痕,線條邊緣被橡皮反複擦拭過,留下淺淡的毛邊。"像被月光燙過的痕迹"——這句被擦得幾乎看不見的鉛筆字下,陸沉的指尖停在紙頁邊緣,那裡有塊深色的圓點,是上周匿名信風波時不小心滴上的淚痕。

"喂,小蝸牛,"陸沉突然合上書,嘴角還沾着沒擦淨的草莓果醬,"你畫我睡覺的時候,是不是偷偷臉紅了?"他說話時向前逼近半步,籃球鞋踩在地闆上未幹的顔料漬上,發出輕微的粘連聲。江叙能聞到他身上混着洗衣粉和陽光的味道,和上周暴雨夜裹住畫作的那件外套一模一樣。

握筆的手猛地一抖,钛白顔料滴在畫布邊緣的蝸牛觸角上,像落了顆清晨的露珠。江叙想起三天前在急診室的那個夜晚,陸沉蜷在塑料椅上睡着的模樣——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呼吸輕得像畫室裡漂浮的塵埃,手腕上還留着替自己擋下桌椅時撞出的淤青。那時他快速勾勒側臉輪廓,鉛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卻在翻頁時發現對方畫的是自己握筆的手,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着青白,無名指上還戴着那枚撿來的、刻着"光"字的舊戒指。

"胡說。"江叙别過頭去攪動調色盤,群青與湖藍在瓷盤裡暈成深夜的海,顔料紋路像極了陸沉昨天在地闆上畫出的河流。陸沉突然從身後圈住他,下巴輕輕擱在發頂,校服拉鍊冰涼的金屬頭蹭到後頸皮膚。"那你耳朵紅什麼?"他的聲音帶着剛睡醒的沙啞,熱氣噴在耳廓上,讓那裡的皮膚迅速升溫。

調色刀掉進顔料桶的清脆聲響驚飛了窗台上最後一隻麻雀。江叙盯着畫布上暈開的钴藍色,想起昨天下午那場追逐——陸沉故意把普魯士藍抹在他鼻尖,笑着喊他"藍鼻子小醜",而自己在撞進他懷裡時,分明聽見了彼此胸腔裡如鼓點般的心跳聲。此刻對方的手臂隔着薄薄的襯衫貼着自己的腰,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讓繃帶下的舊傷都仿佛不再疼痛。

"給我。"陸沉抽走他指間的狼毫筆,在調色盤裡攪出團渾濁的灰。江叙轉身時,看見他正對着速寫本第28頁發呆,那裡畫着匿名信風波後自己的背影——肩膀微微顫抖,握着畫筆的手懸在畫布上方,配文"你的手該被捧在掌心裡"的字迹被淚水暈開了邊緣,紙頁上還留着 dried 的淚痕形成的褶皺。

"上周美術課,"陸沉忽然開口,筆尖在新的一頁上沙沙作響,"張老師說我的速寫本是全校最爛的。"他說話時側過臉,陽光落在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江叙湊近去看,發現畫紙上是昨天傍晚的畫室:地闆上的顔料河被夕陽染成琥珀色,兩個交疊的影子裡,自己正彎腰去撿調色刀,而陸沉的影子恰好覆在上方,右手還保持着圈住他腰的姿勢。筆觸雖然生澀,卻精準捕捉到了自己耳尖未消的紅暈。

"你的手該拿畫筆,不是纏繃帶。"陸沉忽然放下筆,抓起江叙的手腕。繃帶下的舊傷在晨光裡透着青白,紗布邊緣因為長期使用而泛着毛邊。他用指腹輕輕摩挲着繃帶翹起的線頭,動作輕得像在觸碰易碎的瓷器,"上回在急診室,李醫生說這傷再反複,以後連握筆都會發抖。"

記憶突然回到半個月前的深夜,陸沉在急診室走廊坐了整整一夜,晨光裡遞來的熱可可還冒着熱氣,杯壁上凝着的水珠滴在他校服袖口,暈開一小片深色。此刻對方指尖的溫度透過紗布傳來,和那時的熱可可一樣溫暖。調色盤裡的灰藍顔料滴落在陸沉校服下擺,暈開的形狀像極了三周前他耍賴蹭上的钴藍色,隻是這次的顔色更深,像傍晚時分的海面。

"明天開始當我的手模。"江叙試圖抽回手,卻被攥得更緊。陸沉的掌心有常年打籃球磨出的薄繭,擦過手腕内側的皮膚時,帶來細微的麻癢感。速寫本被穿堂風掀開新的一頁,江叙看見自己昨夜畫的場景——陸沉單膝跪在籃球場邊,替自己包紮扭傷的腳踝,創可貼在月光下泛着銀色的光,他低垂的眼睫上凝着細小的霧水。

"當模特是要付酬勞的。"陸沉突然笑起來,露出後槽牙,從校服口袋裡摸出顆草莓硬糖。糖紙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色的光,塑料包裝的脆響在寂靜的畫室裡格外清晰,"每天一顆糖,包吃包住,怎麼樣?"

課桌抽屜裡那堆攢了三個月的糖果紙突然有了溫度。江叙接過硬糖時,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薄繭,想起暴雨夜那個陪自己走了三條街的夜晚,陸沉撐着傘卻大半面積都傾向自己,肩膀被雨水淋得透濕。糖紙被剝開的瞬間,陸沉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其實我早就發現了,你畫的蝸牛殼紋路,是我的球衣号碼。"

狼毫筆從指間滑落,掉在鋪滿報紙的地闆上,被窗外突然響起的蟬鳴蓋過。江叙盯着陸沉左眼比右眼長一點的睫毛,想起昨晚畫室燈光閃爍時,這雙眼睛裡映着自己的樣子,校服袖口還沾着未幹的钴藍色,像落了片傍晚的天空。陸沉彎腰撿起畫筆,在他手背輕輕點出個藍點,顔料暈開的形狀像極了速寫本裡那隻握着畫筆的手。

午後兩點十五分,陽光把畫架曬得發燙,木紋裡滲出松節油的味道。陸沉盤腿坐在地闆上,速寫本攤在膝頭,卻總是借着削鉛筆的動作偷瞄畫架前的江叙。當第N次鉛筆芯被削斷時,江叙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你是來學畫畫的,還是來當啄木鳥的?"他說話時轉動畫架,陽光落在畫布上,讓未幹的顔料泛起珍珠般的光澤。

"學畫畫是假,看你是真。"陸沉把筆屑吹向他,趁機蹭到對方褲腳。江叙彎腰拍灰時,瞥見他速寫本裡被揉皺的紙頁——上面畫着各種角度的自己,有的在調顔料,調色盤裡的顔色和那天便利店暖光下的止痛貼包裝一樣;有的在看月亮,校服領口露出的繃帶邊緣泛白;最新的一頁是昨晚暴雨夜,自己在便利店玻璃窗前的側影,雨水順着發梢滴落,在便利貼的反光裡像串珍珠。

"你什麼時候......"江叙想起那個陪自己走了三條街的夜晚,陸沉撐着傘卻大半面積都傾向自己,肩膀被雨水淋得透濕。陸沉突然合上本子,耳尖泛起可疑的紅:"秘密。"顔料盤被碰倒的瞬間,他伸手去扶,卻和江叙的手撞在一起,群青色的顔料在兩人指縫間暈開,像朵突然綻放的花。

"别動。"陸沉的聲音很近,帶着陽光曬過的溫度。他用指尖蘸着顔料,在江叙掌心輕輕勾勒——是昨天地闆上那隻背着太陽的蝸牛,觸角歪歪扭扭的,像極了陸沉平時畫的簡筆畫。江叙能聞到他發間飄來的檸檬味洗發水,和暴雨夜裹住畫作的那件外套同一種清香,隻是此刻混着汗水的味道,更讓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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