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念念頓住腳步。
同安見到那人喊道:“有賊!”随後想到這裡教坊司,進出都有官兵把手,怎麼會有賊,她不明所以的看向旁邊的韓念念。
林茹雲如臨大敵,她将手中的東西塞到同安手中。
拿起院落裡掃地的大掃把對着那人身上招呼。
“師母!師母。”
那人被林茹雲打的滿院子逃竄,林茹雲揮舞大掃把:“我打死你這個白眼狼!你還敢來!”
掃把打中他的背脊:“啊!師母!莫打,我來是有事要說的!”
“你有個屁事”林茹雲舉着掃把。
此時韓念念走入院内,龔磐狼狽的看着她,連挨了兩下打。
“念念!”他剛上前迎她,林茹雲橫在兩人身前。
“你莫要喊她”林茹雲憤怒的瞪着他:“我們兩家早就沒有關系了!”
冬日的寒冷,讓他們說出話來冒着白色的煙霧,同安将東西快速的放回屋内,走到林茹雲身邊:“姨,是要揍他嗎?”
能讓林姨這麼生氣的肯定不是好人,對這人怒目而視。
龔磐穿着件黑狐裘鬥篷,黑色的鹿皮靴,風塵仆仆的連日趕路,鞋面沾上層灰,他還是如曾經般沒有變化。
韓念念路過他身邊,毫無表情:“我們母女生活安穩,還請回吧!”
她和母親既已走出曾經的傷痛,兩人也默契的不提從前,他的到來就好像将掩蓋住的傷疤又揭開!
龔磐見韓念念從他身邊走過,本能的拉住她的袖子:“念念!”
同安将他手拍掉:“這裡不歡迎你,别拉拉扯扯,趕緊滾!”
說罷就揪住龔磐的衣領子,想要将他拖出去,龔磐驚的大喊:“連師傅的東西,你們都不要了嗎?”
什麼?韓念念回頭看他。就連林茹雲也将大掃把放下,她雙眉抖動看向龔磐。
見他從兜裡掏出個褐色的折疊布包,上面繡着一朵雲,是韓修為生前随身的針包。
林茹雲丢開掃把走到他面前,接過針包,手指在雲朵處摩挲,是她的針腳,這還是念念幼時淘氣,将原來的針包扯壞了。
她便秀了個新的給他,打開針包裡面分别放着金針、銀針、銅針,大小不易粗細不一的針,這正是韓家代代傳下來的東西。
她顫抖着雙手,眼淚在這一瞬間留了出來。
韓念念走到林茹雲身邊,攬住她的肩膀,任她靠在自己身上,這是父親的針包,他成日不離身的東西。
“娘,咱們先回屋”韓念念安慰着林茹雲,随後對龔磐道:“進屋說吧!”
剛才她們的動靜很大,即使隔的遠,也有不少人出現在巷子口探頭。
走到屋中,母女二人坐在一處,龔磐坐在桌子對面。
“同安,幫我們燒水倒茶吧!”韓念念将同安支走,此時屋内隻有他們三人。
“你怎麼拿回來的?”韓念念問道,當初家中都被查封了,所有東西都充公,她後來手裡有了點錢,托容家幫忙打聽父親屍骨,可事隔這麼久,早就打聽不到了。
就連曾經的物件也沒能找到。
“這個是出事前幾日我找師傅借的,想要打造一套一樣的!出事後我就忘了,直到商家給我送回來才想起來”他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就似蚊子般呢喃:“公務繁忙就沒來,今日才得空!”
“可還有其他東西?”林茹雲追問。
龔磐搖頭:“沒了,我去打聽師傅的屍骨,說是案子結束後師傅是十惡,屍身棄屍荒野!沒能将師傅屍身斂回來!”
他低下頭犯了錯的模樣。
似是想到什麼,從兜裡包銀子,約麼百八十兩:“這是我這段時間攢的錢,要過年了留給你們買點東西!”
他看向母女二人,穿的都是尋常普通百姓穿的粗布,頭上也素淨沒有裝飾,雖然有間屋子,但屋子破舊想來過得窘迫。
都到了教坊司這種地方,還哪能好過!
“念念,你可願随我回汴京?”他目光灼灼的擡頭,對上韓念念冷漠的表情,心突然刺痛了下,念念何時會這麼看他,去年年關還圍在他身邊叫磐哥哥。
“我打聽了,有辦法讓你們回去,等回去了我也好照顧你們,至少生活上比這教坊司要好很多!”
“什麼辦法?”林茹雲道不知,心道到了教坊司還有離開的法子?念念若是能回去,肯定比在教坊司要好:“你能改戶籍?将我們改成良民?”
龔磐連忙搖頭,随後害羞的看向韓念念:“我現在是副醫官使,隻要等段時間我打點好了就...”
“就怎麼?”韓念念打斷她的話,她冷冷的看着龔磐,突然笑了起來:“就要納我為妾?然後在汴京給我們找處宅子,圈養起來?”
“你怎麼知道?”龔磐以外念念竟然知道這個辦法:“我不會負你,我們自幼一同長大,我會永遠護着你!”
林茹雲思考他的話,猜想若是龔磐此生不娶妻隻有念念一個妾,雖名義上不是正頭娘子,但實際上也沒區别,她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隻是不知龔磐是否同意隻有念念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