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峰,紫雲殿内,藥宗的諸位長老守着一個老人和一個年輕弟子,着急地團團轉。
“他們身上的魔氣也驅不幹淨,宗主倒還好,醒來應該能自行逼出魔氣,江倚黛這個弟子……終究是太弱了。”
尹生月不忍心把話說盡,隻是無奈地搖搖頭。
“她以前可不弱。”說話的是江倚黛的師父,藥宗的藥修長老——花撚。
誰又不知道呢,變異木靈根難得,江倚黛入門不過一年便修煉到築基大圓滿,本是前途無量的天才,隻是沒想到一趟魔域任務下來,這孩子就把靈根丢了,築基大圓滿的修為直接掉到煉氣期,以後隻怕也隻能停在煉氣期。
天才一夜之間變成廢材,着實令人唏噓。
按理來說,江倚黛擅闖禁地,理應就地格殺,哪怕她現在還昏迷着。
可偏偏歲陽花種子認她為主,萬般動不得,再加上江倚黛有花撚這個護短的師父,所以幾位長老隻能壓制着江倚黛體内的魔頭分身,等宗主醒來再做決斷。
“不好。”
江倚黛的臉上忽然出現魔紋,如藤蔓一般爬滿整張臉。
尹生月連忙拿出銀針,為江倚黛施針,一連紮了好幾針,江倚黛臉上的魔紋還是隻增不減。
其他長老也是急得腦門冒汗。
劍修長老徐萬劍坐不住了,騰地就起來,拔劍沖向昏迷不醒的江倚黛。
“徐萬劍,你幹什麼!”花撚擋在徐萬劍面前。
徐萬劍道:“我幹什麼,當然是殺了她,不然等聞人端那魔頭借着她的身體複活嗎?”
花撚立在原地,巋然不動。
一向和花撚不對付的苗一格開口了:“讓他殺,我看他有幾分能耐。”
花撚轉頭指着苗一格吼道:“不是你徒弟,你當然能說風涼話。”
徐萬劍也聽出苗一格的陰影怪氣,質問道:“你什麼意思?”
苗一格冷笑一聲,像是挑釁一般:“你劈她一劍試試。”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徐萬劍一劍劈向江倚黛。
苗一格沒動,隻是狀若無事地品了一口茶。
劍刃離江倚黛僅有一寸之時,一直安靜地躺在江倚黛手心的種子飛了出來,與徐萬劍的劍相撞,徐萬劍隻好收住力氣,生怕自己真把歲陽花的種子劈壞了。
花撚着急忙慌地上前查看,見江倚黛沒有傷勢才放下心來,轉身罵徐萬劍:“徐萬劍,你瘋了吧。”
徐萬劍回頭望向苗一格:“你早就知道。”
苗一格點點頭:“我在禁地裡就試過殺她,結果和剛才一樣。”
今天禁地入口輪值的是苗一格,最先發現禁地情況的人便是他。
“那就這麼看着,什麼都不做?”徐萬劍道。
苗一格聳肩:“那不然呢,你真想把歲陽花的種子給毀了?種子可就這一顆。”
徐萬劍憤憤地收了劍坐下,心中的那口氣卡得他如坐針氈。
昏迷中的江倚黛被無數的聲音吵鬧着,最煩的還是那個不男不女的聲音。
“謝謝你把我帶出來,把你的身體,你的一切都交給我吧,我會好好愛護它的。”
“滾出去。”江倚黛不耐煩地說道。
“年輕人,别這麼暴躁嘛。”
“我說,滾出去。”
“哎呦,别這樣。”似乎有一團黑乎乎的霧凝聚起來,形成了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形。那個人形伸出“手”,想要摸江倚黛的臉。
江倚黛退後一步,嫌惡地拍開那隻黑“手”。
“敬酒不吃吃罰酒,”黑霧凝成的人形扼住江倚黛的喉嚨,将她提起來,“那我隻能殺你了。”
它這是想要奪舍。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團黑霧就是趁着她取下歲陽花種子的時候,趁亂逃出來那個魔頭聞人端的分身吧。
窒息感讓江倚黛的求生欲達到了頂峰,江倚黛抓住那隻黑乎乎的“手”,死死地盯着張沒有五官的臉:“滾出去。”
江倚黛把那隻黑手生生掰斷:“這裡是我的識海。”
歲陽花種子又爆發出強光,江倚黛猛地睜眼,一團黑漆漆的霧自江倚黛的體内彈出,江倚黛臉上猙獰的魔紋逐漸消退。
徐萬劍動作最快,一揮劍将黑霧斬做了兩半,又是一劍,斬斷了黑霧和江倚黛的最後的鍊接。
兩半黑霧繼續飛,在徐萬劍的身後合并,沖向另一張床上昏迷的宗主,不像是被徐萬劍切開,倒像是它自己避開了攻擊。
苗一格閃身過去,擋在宗主的床前。苗一格聚起靈力,伸手一抓,黑霧好像卻水一樣從苗一格的五指漏出來,在苗一格手臂上繞了一圈,苗一格的手上迅速爬滿了魔紋,魔紋還順着靈力,流向其他地方,苗一格隻好收回靈力。
苗一格提醒道:“别碰黑霧。”
葉旭:“我畫傳送陣,你們拖住他。”
黑霧離開苗一格的手臂,又重新聚成團,沖着江倚黛去,倒是會找軟柿子捏。
花撚飛身到江倚黛身前,一鞭子抽散了黑霧,結果黑霧又凝聚,好似剛才的攻擊對他一點傷害也沒有,它繼續往前沖,直撲到花撚的臉上。
花撚用盡全身靈力把黑霧震開,臉上是火辣辣的痛感。如同内一團火灼燒過一般。
黑霧就像沒有實質一般,抓不住,傷不了,所有的攻擊在黑屋的面前都像是笑話一般。
然而黑霧好似隻是虛晃一槍,又轉了一個彎,往窗邊飛去。
絕不能讓它逃出去。
江倚黛才邁出一步,就徐萬劍拉了回去,揮手設下結界,把江倚黛圈在原地。
徐萬劍臉頭都沒回:“小丫頭照顧好自己就行,要是你被附身了,我們殺你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江倚黛忍不住一抖,昏迷中她也不是完全無知無覺,長老們的對話,她都聽得七七八八,知道徐萬劍不是在同她說笑。
徐萬劍往窗邊一站,噼裡啪啦的電光自徐萬劍的劍刃迸發出來,把黑霧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