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道:“日就月将,學有緝熙于光明。”
郭柔道:“瞻彼日月,悠悠我思。”
田钿道:“被明月兮佩寶璐。”
曹婧道:“彼月而微,此日而微。”
郭淑道:“月出照兮。”
曹憲道:“一月三捷。”
崔婉道:“與日月兮齊光。”
曹節道:“三五明月滿,四五蟾兔缺。”
崔媛道:“懸明月以自照兮。”
朝雲道:“明月皎夜光。”
甄宓道:“月出之光。”
郭柔道:“彌月不遲。”
田钿道:“起視月之精光。”
田钿心中慶幸《長門賦》恰好有這句。往日人少還不覺得,現在十個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都快要說盡了。
曹婧道:“皎皎明月,煌煌列星。”
郭淑想了想,道:“與日月兮同光。”說罷,站起來笑說:“我不行了,替你們斟酒去。”
曹憲道:“十月之交。”說完也起身笑道:“我幫郭姐姐去。”她年紀小,剛學得《詩經》,眼見着就要說盡,便順勢退出。
崔婉道:“南指月與列星。”
曹節道:“随侯明月,錯落其間。”
崔媛道:“曳明月之珠旗。”
朝雲道:“日月忽其不淹兮。”
甄宓道:“西厭月窟,東震日域。”
郭柔道:“秋暮夕月。”
田钿想了半日,說不出來,自罰了一杯酒,笑道:“我不行了,你們繼續玩。”
衆人看着這些年輕女子,你一句我一句,且各個生得文雅美貌,都笑着稱贊。
曹婧接道:“剖明月之珠胎。”她說肚裡的句子都說完了,也起身去了。
崔婉道:“歲月忽已晚。”
曹節低頭沉思,衆人見她年紀小,也不催她,半響後,她搖頭道:“我不能了,姐姐們請。”說着,自飲了一杯蜜水,起身離去。
朝雲道:“仰明月而太息兮。”
崔媛道:“耳中明月珠。”
郭柔笑道:“彼日月之照明兮。”
甄宓道:“明月何皎皎。”
曹婧道:“建日月以為蓋兮。”說罷,笑道:“姐姐們請,我不行了。”也去了。
崔婉道:“歲月忽已晚。”周圍人忙道:“這個說過了,說過了。”
崔婉端起酒杯喝了,道:“《詩經》都已說盡了,我想不起别的,你們繼續。”便去了。
當下隻剩下王朝雲、崔媛、郭柔和甄宓四人。關乎臉面,衆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崔媛道:“明月珠子,的皪江靡。”
朝雲道:“可謂月異而歲不同矣。”
甄宓道:“皎若明月舒其光。”
郭柔道:“綿日月而不衰。”
崔媛道:“日月蔽虧。”
朝雲道:“經日月而彌遠。”
甄宓道:“出入日月,天與地杳。”
郭柔道:“靡日月之朱竿。”
崔媛想了半日想不出,急了,推甄宓道:“甄姐姐,你博學多才,替我說一個。”
甄宓道:“曠以歲月,結以倚廬。”
到了朝雲,想不出來,也如崔媛一般,看向郭柔求助。郭柔接道:“團團似明月。”
甄宓道:“功與日月齊光兮,名與三王争流。”
郭柔道:“日富月昌。”
甄宓道:“明月爛以施光。”
郭柔想了一想,搖頭認輸,笑說:“實在想不起了,我認輸。”
甄宓道:“娘子博學,我不過是運氣好,便是我也想不出月在第三字或第一字的詩賦。”
卞夫人笑道:“你們都是飽學的女博士,前面三催四催了,咱們回去用些肴馔來。”
娘子們說的詩賦中,衆人中有聽懂的,有聽不懂的。
聽聞甄家五娘博學多才,崔家、郭家和田家也都是詩書傳家的士族,沒想到曹家女眷對上四家,竟也不落下風,當真是奇哉怪哉,不由得将驕矜之氣收斂了幾分。
甄宓有意落在後面,見郭柔也遍觀詩賦,想結識一二,遂走到她身邊,含羞問:“敢問娘子芳名?”
郭柔不料甄宓找自己說話,吃了一驚。
她先不知甄宓是誰,聽到邺城,腦海裡忽然就浮現了甄宓的名字一樣,就如她當年腦海中出現曹丕的名字一樣。
但是,伴着甄宓這個名字來的是焦慮和擔憂。郭柔自知事起,覺得自己與衆不同,就像投胎時隻喝了大半碗孟婆湯。
若說記得,她實在不知前世是什麼模樣;若說不記得,但冥思苦想或者靈光一閃時,總會有新奇的東西被抓出來。
想畢,郭柔不着痕迹地打量甄宓,然而見她生得我見猶憐,難以惡言相向,遂笑道:“姓郭,名柔,小字女王。冒昧請賜芳名。”
甄宓道:“甄氏,名宓,小字娥皇。”
郭柔聞言,吃了一驚,說:“女王……娥皇……我們倒是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