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逼近陸清安,生氣道:“如此看來,你之前是故意裝柔弱騙我?你到底是何居心?”
“咳咳……”,陸清安被她逼得後退兩步,不自在地會避開王将匪炯炯的視線,他眼神亂瞟,心虛道:“我、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的确會武,小時候府上請了武師傅,我也跟着學過,隻是我身有沉疴,若是長時間動武,身子便會虛弱不消,承受不住,來曆州的路上不太平,我又不想用武力解決,恰逢你我相遇,我、我不缺錢,既然你我是有緣之人,你又是好人,那、那我雇你與我同行,也、也并無不妥吧?”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你會武?”王将匪不依不饒道:“一直把我蒙在鼓裡,耍着我很好玩吧?”
“我隻會些三腳貓的功夫,怎可與你這等絕世高人相比?”陸清安這番不着痕迹的誇贊讓王将匪很是受用,就連語氣也不由得柔和了下來:“可我今日見你揮劍的模樣,倒不像是你說的什麼三腳貓的功夫啊?”
她頓了頓,又道:“雖然比起我,還是差那麼一點的。”
“那是因為我見你身陷危險之中,我急于救你,竟陰差陽錯被激發了潛力,已至武力又上升了幾個等階。這麼說起來,阿匪是助我武學有所突破的大功臣,我真要好好感謝感謝你!”
陸清安這馬屁拍得一點都不臉紅心跳,王将匪的嘴角忍不住翹起,壓都壓不下去。
“鹿觀璟,我還有一個疑問,一直萦繞在心頭未解,不知你可否為我解疑答惑?”
陸清安點頭:“你問。”
王将匪頓了頓,斂起笑容,正色道:“今日曆州援軍,為何由你帶兵?”
不怪她心生疑慮,在王将匪心裡,隻以為陸清安是在軍醫處打雜,和她這個天天上山抓豬的夥頭兵半斤八兩,可是今日的曆州援軍竟由陸清安打頭陣,簡直是一大怪事。王将匪早就在剛醒之時就想問陸清安了,隻是那時陸清安提到王将石,她擔心王将石安危,就将此事暫時放下了。如今夜深人靜,此處隻有他們二人,正是解惑的好時機。
陸清安猜到王将匪有此疑問,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他從善如流道:“陸将軍有不寐之症,久病難醫,他飽受頑疾困擾,恰好我家有專治此症的秘藥,陸将軍用過後,果然可以入眠了。此後他便常叫我過去幫他針灸調理,他也對我愈加信任。陸将軍此次離開前,将他的将軍令牌交于我,若是有緊急軍情,我可用此令牌調兵。”
王将匪聽着他的滿口胡謅,氣到笑了出來:“你是說陸将軍慧眼識珠,看出你是可用之才,所以才将将軍令牌給你?就這麼簡單?”
陸清安眨着無辜的大眼睛點頭,王将匪嗤道:“那他為何要給你,而不給馬教頭他們?教頭們都是老兵,經驗豐富,若是論處理軍情,教頭們怕是要比你更合适吧?”
“你說的沒錯,不過也正是陸将軍的顧慮所在。”陸清安低下頭,神秘兮兮道:“你想想,陸将軍也是今年才被調到曆州軍的,教頭們都是軍中舊部,陸将軍自然想尋到一個自己人。”
“這話說得倒是在理。”王将匪點點頭,看似被陸清安說服,她卻話鋒一轉:“可是陸将軍要找自己人,放着營中那些大好男兒不找,偏偏要找你個軍醫處打雜的?難道說,你給陸将軍下藥了?”
陸清安:“……”。
“首先,我不是打雜的,”聽見王将匪這番嫌棄的話,陸清安臉上的微笑快被擊碎了,他咬牙切齒道:“其次,我行事磊落,不是你口中那等下藥小人。我有勇有謀,怎麼就不值得托付了?”
陸清安不滿地看向王将匪,他有她說的那麼弱嗎?
王将匪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探究之色:“也是,陸将軍之所以是将軍,他的所思所想自是和其他人不同。他這麼安排,說不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王将匪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相信陸清安這種糊弄小孩的話,她也聽明白了,陸清安在這兜圈子,其實就是不想告訴她。
每個人心中都有秘密,他既然不想說,那邊不說吧。反正就算有秘密,他們也還是朋友。
她擡頭仰望着霧蒙蒙的夜空,感慨道:“今天是十五,按理說應該是一輪圓月的。隻是可惜了,今夜無月。”
身側響起陸清安低沉的聲音:“明晚會有的。”他緩聲道:“阿匪,明天太陽升起之時,依然是新的一天。”
是啊,王将匪想,破曉之時,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