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和他們倆打機鋒呐,蘭知認真道:“你先别急,聽我說。如今村裡人都知道你是來投靠我的遠房子侄,等你大山叔帶你消了籍,再由我們為你在族中做保,讓村長将你的戶籍落在村裡。”
“到時候分你幾畝田地,你隻要勤勉耕作,攢下一點家業,再托媒人娶一房媳婦,這日子就算過下去了,你覺得如何?”
許斯年覺得不如何,他知道蘭知話裡的媳婦人選絕不會是他心中的那個人,于是直言道:“蘭阿叔,我心早已有所屬。”
這小子是油鹽不進!劉大山皺眉,粗着嗓子道:“你年紀小,心性不定,莫要貪戀皮囊,還是該踏實點。”
夏夏得人喜歡,是他家小哥兒本身就好,但就怕這姓許的喜歡夏夏,不過是一時貪戀新鮮。
蘭知語重心長坦白道:“斯年,你是個明白人,阿叔便和你說句實話,夏哥兒從小就是個跳脫性子,又遇上陳家那檔子事情,我和你大山叔實在放心不下,便商量着要将他留在家中,為他招一個上門女婿。”
許斯年恭恭敬敬做了揖,聲音雖輕卻擲地有聲:“如此甚好,我孤身一人,再合适不過了。”
這小子抽風了,給他一個梯子下,他卻順着杆子往上爬,劉大山不由得要将醜話說在前頭:“傻小子,上門女婿那麼好當,寄人籬下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們可不是那等由着上門女婿吃絕戶的人家,劉家雖然是個普通農戶,但就是他們這一輩去世了,小輩們也會看在情面上護着夏哥兒。
但說實在的,小許确實是個贅婿的好人選,無親無故的,未來隻得靠着劉家。樣貌不差,性格也溫和。最重要的是,會讨人歡心。
聽劉大山放狠話,許斯年卻笑出了聲,回道:“您二位都是好人,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蘭知覺得這小子很是有趣,也不再圍着上門女婿說了,轉回原先話題輕聲問道:“斯年,你和阿叔說說,你有什麼賺錢的好法子?”
小許一聽有戲,趕緊細細把法子說了出來。
這法子也是前幾日他去城裡逛偶然想起來的,如今絹扇市場很熱,但價格卻十分昂貴。蘭知和滿夏挑的那兩把素絹布的扇子便花了九錢銀子,這還是布莊的掌櫃夫郎做主給的優惠價。
他想起以前見過的蠶絲扇,不用缫絲織布也可以做成,一柄小扇隻需要十幾二十個鮮蠶繭就可以手工做成,若是不賣鮮繭,轉而賣絲扇,那這其中的利潤可就非常厚了。
蘭知比劉大山更懂這裡面的門道,聽許斯年這麼一說,立刻就在心裡噼裡啪啦打起算盤,眼神越發火熱,看向許斯年的眼光簡直就是在看财神。
“爹,阿爹,我們回來了。”滿夏推開院門,和滿倉一塊兒進門,沒見到人,站在院子裡喊道。
“杏哥兒家收蠶,好多人都去瞧熱鬧了。阿爹,我和哥在路上商量着,家裡的蠶不多,不如和大家的搭在一起,這樣談得價也能高些。”
村裡養蠶的人家不少,但沒多少戶單賣的,蠶商的門道也不少,大部分人摸不清,被花言巧語一說,就更暈乎了。
不如交給村裡某個人,和大家捆在一起賣了,價格不會太低,出了事也有人商量。再不濟,真虧了也是和大家一起,總不至于别人吃肉你喝涼水,半夜都難受得睡不着覺。
滿夏和滿倉也覺得是這個理,家裡以前沒搞過這些,索性也不多,不如直接給村長媳婦,能省下不少工夫。
蘭知卻從屋裡出來,面露興奮道:“先不急,斯年剛和我說了個好手藝,若是成了,不少賺。”
後面那句他壓低了聲音,但院子裡的兄弟倆都聽清了,滿夏湊過去,拉着蘭知的手輕晃,撒嬌道:“好阿爹,你快說是什麼好手藝。”
蘭知特意賣關子,不肯說,隻催着人洗手吃飯,實則是他自己也隻是聽過,覺得可行,但具體怎麼做,還真不知道。
滿夏見阿爹不肯說,心裡又實在好奇,又忍不住湊到許斯年身邊,軟着嗓子道:“你和阿爹說的是什麼呀?真有那麼賺嗎?”
許斯年笑着,也故意不肯說。滿夏見狀,心癢癢,恨不得拿手上去把許斯年腦子裡的法子晃出來,那癡纏的樣子讓劉大山看見了,重重咳了一聲,将人都打發到餐桌上坐好。
不像個樣子!
吃過飯,大家休息片刻,村裡的銅鑼又響了。村裡無事的都出門了,滿夏在路上遇到不少拎着小馬紮的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