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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術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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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埃莉諾老師的首肯下,百麗兒留下來繼續陪伴艾德裡安,在走出病房,埃莉諾老師臉上的笑容迅速隐去,想到剛才百麗兒朗讀時艾德裡安那專注的目光,埃莉諾就一陣心驚:之前艾德裡安的情緒隐藏的太好,讓她沒有察覺出他的心意,所以才會放任他與百麗兒的書信往來,此事是她疏忽了。不該想着百麗兒還小,這也不過是師生之間的友好情誼,終歸是因為百麗兒收到信後開心的笑容對她寬容了。現下想來,險些釀成大禍!不能就此姑息下去,必須在百麗兒還沒有生出别的心思之前切斷他們的這份往來。無論如何,她都不允許有誰破壞百麗兒的幸福生活。

埃莉諾老師心中轉過許多念頭,不過堅定了要在出事之前就遏止這段不被看好的感情的決心。她邁步回到寝室,動手修書一封給百麗兒的母親——琳達夫人,在信中坦率地承認了自己的失誤,并隐晦地指出自己的猜想——艾德裡安對百麗兒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直言今後大家應該嚴加防範,避免百麗兒在這麼小的年紀經曆不成熟的感情傷到她的心。信中又請求大公夫婦最好用某種理由将百麗兒召回,打斷此時的朝夕相處。埃莉諾懷着沉重的心情搖鈴召來仆人,吩咐他立刻請人快馬加鞭将信送回霍爾亨薩爾茨堡。做完之後,她長舒了一口氣,雖然頭又有些昏沉,但還是讓女仆去請百麗兒到自己的房間來,得到公主殿下已經休息了的回話,埃莉諾也撐不住了,自行歇下不提。

而另一邊,在埃莉諾走後,百麗兒又捧起了書想接着朗讀,但艾德裡安止住了她,關切地說:“昨天晚上辛苦你了,沒休息好吧?快回去休息吧,我這裡不用人陪的。”百麗兒放下書,轉過身來直視着他,道:“我不累,除了這個,你就沒有别的什麼想說嗎?”艾德裡安初時疑惑百麗兒指的是什麼,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定是百麗兒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意,既如此,那麼已經經過了這麼多天的患得患失,他也不想再藏着掖着了,逃避不是他的性格,之前擔心的也不過是貿貿然表白的話會吓到百麗兒,看來她沒有被吓到而不理自己,更沒有厭惡自己,這樣已經很好了,不是嗎?

艾德裡安擡起頭,堅定地注視着百麗兒,一字一句堅定地說:“我喜歡你,比你知道的更久,更深。”他的語氣是那麼的堅決,不容置疑。從他堅定注視着自己的目光顯示出:他的認真與決心不容自己懷疑、退縮、逃避。百麗兒心裡亂成一團,既有一種果然如此的釋然,但更多的是對這樣的深情不知如何回報的慌亂,此時此刻,她并沒有同樣的感情作為回報,這讓她有些無措、不安,同時還夾雜着淡淡的喜悅與虛榮——這麼好的他,原來是心系于我的。百麗兒擡起在聽到他的表白時就低下的頭,慌亂不安地注視着他:“我......”

看到她白皙的小臉上染上點點紅暈,之前的虛弱、沒精神也因為這些紅暈而驅散了,雪白的貝齒咬着下唇,生生将慘白的下唇咬出了血色,碧綠的眸子染上了點點細碎的星光,霧氣氤氲,水珠在眼睛裡直打轉,柔軟的小手緊緊交纏着,不安無措的緊。看着她可憐又可愛的小模樣,艾德裡安雖然覺得很美,但更多的是心疼:“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我也從來沒有奢求過能夠讓你回報相同的感情,我并不想讓我的感情變成你的負擔。如果你實在覺得别扭的話,就忘了我今天說的話吧,我隻求你,别躲着我,别害怕我,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的。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好嗎?”

看着他乞求包容的眸子,百麗兒隻覺得嘴皮重如千金,一切義正言辭的拒絕都堵在了喉嚨口,無論如何說不出來,她隻有輕輕點了點頭,每一下都艱難無比。隻覺得再待下去她一定會被各種情緒撐漲的,于是她胡亂說了句:“你好好休息。”就快步離開了病房,艾德裡安隐約聽到她在門前還不忘交代女仆好好看護自己的聲音,心中一片柔軟,他不會後悔對她吐露心聲,隻願她平安幸福,即使這幸福......最終不是由他給她的。但他會永遠守護着她,隻為她的笑容永不褪色。

百麗兒回到自己的房間,交代自己要休息,誰都不許打擾,就關上了房門,衣服也沒有換就撲在床上,使勁想要平複自己咚咚亂跳的心,她的心裡已經成了一團亂麻:為了艾德裡安的深情而感動,又為了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懷抱着同樣的心情而糾結,還有收到表白的激動和羞澀,種種情緒不一而足,在床上撲騰了一會兒之後,百麗兒累極,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此時她尚且不知,埃莉諾老師寄出了一封事關他們二人命運的信。

睡醒後,百麗兒召進女仆,沐浴更衣,将床單全都換了。梅看到自家公主居然沒有換衣服就那麼難受地睡了一覺,感到十分奇怪,但守職的女仆是不會對主人家的事情多嘴的。

百麗兒與埃莉諾老師共進晚餐之後,在會客室裡彈起了鋼琴以作消遣,雖然她依然技巧純熟,歌聲美妙,但熟悉她的埃莉諾老師又怎能看不出她的心不在焉,神思不屬。不着痕迹的,埃莉諾老師在心裡狠狠皺了幾下眉頭:難道今天她走後兩人之間發生了些什麼。帶着這份疑惑,此後隻要艾德裡安和百麗兒同在的場合,埃莉諾總會不着痕迹地分心觀察他們。

接下來的幾天裡,百麗兒隻會與埃莉諾老師一起去探望艾德裡安,從不與艾德裡安獨處,也不曾與他對視,且埃莉諾老師借口自己身體已經痊愈,課程也該重新拾起來為由,總是拘着百麗兒和她在一起。面對這樣的情況,艾德裡安心裡雖急,卻也沒有任何辦法,畢竟人家的理由無可挑剔。加利巴地也已經知道了好友表白的事,看着艾德裡安着急上火,也隻好寬慰他:百麗兒并沒有徹底躲開他,想必也不會是厭惡,她應該隻是收到表白後的羞澀、不知該怎麼面對罷了。

一日,在從埃莉諾老師房裡出來,準備回房休息的百麗兒,在拐角處碰到了加利巴地大公爵,加利巴地讓為百麗兒帶路的女仆退到一旁,他們要說幾句話。于是,在女仆退到一個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但又能看清他們舉動的安全位置後。加利巴地開口:“晚安,公主殿下。”然後極快地說道:“您的躲避讓某人着急上火了,他甚至想不顧勸阻親自來找您。”百麗兒聽後低呼一聲,急忙說道:“您一定已經阻止他了,是嗎?”加利巴地輕笑:“這種事,阻止得了一次兩次,總會有阻止不了的時候。您就給他個準信吧。”百麗兒低頭喃喃道:“我隻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以後不會了。”加利巴地點頭:“謝謝您的爽快,那麼,好夢,公主殿下。”“晚安。”一個側身,兩人分道揚镳。

果然,之後,百麗兒不再刻意回避艾德裡安,偶爾視線相對,也會回以一個略帶羞澀的笑容。兩人都默契地避開那天的表白不提,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日子。艾德裡安覺得他的養病生涯十分舒心。日子平淡而甯靜,看着沐浴在陽光下為他朗讀的百麗兒,艾德裡安一陣恍惚:日子,就這麼過下去也不錯。

可是,很快的,一封來自霍爾亨薩爾茨堡打破了這樣安靜祥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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