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短短九天，在肖毅堅持不斷地投喂下，鐘毓瘦瘦小小的臉肉眼可見的圓潤起來，唇色透着淡淡的粉紅色。

整個人也開朗了不少，在他面前也不拘謹了，問他要吃什麼也會給出自己的想法，而不是一味的回答都可以。

不過愛低頭的老毛病還是糾正不過來，和肖毅兩個獨處時還好，次數明顯減少了。但是一到外面，人一多，他就會把頭低下來，讓發絲阻擋他的視線，以此來将他與周圍的環境隔絕起來。

但是在這短短的九天裡，他小隊裡的好成員們喊他聚餐了三次，看電影一次。看來他的傷沒有好，沒法訓練這些小子，空閑時間多了，就開始吃吃喝喝玩玩了，但是肖毅都沒答應。

又過了兩天，他們又來喊肖毅了，這一次肖毅沒有拒絕。

他看着安靜坐在沙發上看着劇的少年，想着這可以給鐘毓做“社會化”訓練，又不用做飯，簡直是百利無一害的大好事，為什麼要拒絕呢。

于是走到沙發前，肖毅和鐘毓講要出去聚餐，希望他能夠一起去。說完後，這個小孩安靜地坐在沙發上，低垂個腦袋，不給任何眼神上的交流，渾身上下都寫上了拒絕兩個字。

但肖毅自由計策，他的臉色沒有任何地變化，語氣無甚波瀾，淡淡道：“既然你不想去，我中午會做多做一些，然後放到冰箱裡，你晚上自己熱的吃。”

也不管鐘毓的回不回答，轉身走進廚房，做兩個人的午飯。

有時候異常的平靜反而比滔天的憤怒更讓人感到害怕，對看似冷心冷情、對情緒敏感度極低的鐘毓同樣是适用的。

他能感受出肖毅生氣了，很生氣的那種。他略尖的指甲開始扣弄指側細嫩的皮膚，留下一個個深深淺淺月牙似的掐痕，有的甚至刺穿了薄薄的皮，血液滲出，不知疼痛。

他不想要失去唯一一個把他當作普通人看待，對他好，尊重他的選擇的人。

最終害怕失去肖毅戰勝了不想與人接觸的念頭，鐘毓默默站起身，腳步無聲地走到肖毅的身後，滿是小口子的手指緊緊抓住肖毅的一角，輕輕擺了擺。

“嶽峰，你不要生氣，不要不理我，我跟你出去。”聲音細細弱弱的，動作也是小心翼翼。

肖毅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看來這次的策略很成功，故作平靜的轉過身，看着比他愛一個頭的少年，剛要說些什麼，目光被他松開衣角的手吸引過去了。

黑色的眼瞳一縮，寬厚的手掌抓住鐘毓下意識藏身後的手，擡起一看，食指的側面滿是月牙型掐痕，有的結痂了，有的還甚着血。

此刻的肖毅恨不得扇五分鐘之前的他幾個巴掌，眼中的喜悅全無，全是心疼。一股難以名狀的心痛上湧，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嘴中滿是苦澀：“疼不疼啊。“

鐘毓乖巧地搖搖頭，可是肖毅又怎麼會不了解他。

他可是最怕疼的人，遠超普通哨兵的能力，帶給他的是更加敏感的五感，最普通的擦傷，疼痛感在他身上卻是百倍的展現。他現在覺得自己真的很蠢，怎麼會忘記鐘毓眼中的世界和他眼中的是不一樣的。

現在的他還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能力，也就是他不能很好的控制超敏五感帶給他的影響。自認為很小聲的說活，會在他的耳中放大百倍，更何況是吵鬧的聚餐。

“我會跟着你去的。”他看着一言不發的肖毅，又小聲的重複一遍。

潔白的牙齒用力咬住唇，留下深深地印記，肖毅艱難地開口道：“不想去就不要去，剛剛是我過分了。”

鐘毓盯着他滿是齒印的唇，不自覺地擡起沒有被握住的手，冰涼的指尖輕輕點着他軟軟的唇，“我不疼的，嶽峰這樣做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