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克爾的視線一直後瞥,注意力全在女孩身上,于是眼疾手快轉身,擡手撐住她的肩膀。
肌膚相貼像觸了電,五指嵌入緊實又不失肉感的胳膊。
霎時,年輕人腦海一片空白,一動不敢動,想捏一捏,唯恐冒犯,松開,又舍不得。
僅剩的理智告訴他女孩身上果然很燙,讓邁克爾想起戰場上經曆過的,爆炸掀來的熱意。
“咳!”
邁克爾回過神來,剛剛松開手指,女孩就被護犢子的二哥摟了回去,瞪邁克爾的一眼活像他是占了大便宜的色狼。
而邁克爾同樣想也沒想就投去殺人的眼神,症結與文森特一模一樣。他根本無法忍受女孩被其他男性觸碰。
這太無禮了。他知道,所以眼不見為淨,轉身回了頭。
就在這時。
邁克爾垂在座椅邊上的手被一隻灼熱柔軟的手握住,不是一整隻手,而是僅僅小心翼翼握住了食指,從指尖到指根,完完整整包裹在滾燙的手心裡。
好軟,好燙。
邁克爾喉結無意識地滾動了一下,視線被他們相連的部位攫取。
小手抓着大手。
他的心跳幾乎停了下來,手臂連同半邊身子都在發麻,腦海裡出現了各種鳥雀的鳴叫,尖銳又歡喜,叫他苦不堪言又樂在其中。
文森佐還沒發現異樣,另一邊的維泰利一眼就看見了,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
他肥壯的身子硬生生擠進座位與二兒子之間,擡手就抓住阿波羅妮娅的手腕:“幹什麼,這是在幹什麼!”
“小妮子,給我松手!”
誰知道眼睛閉得嚴嚴實實的女孩勁兒還不小,維泰利怎麼拽她都不松,氣得在阿波羅妮娅手臂上重重拍了一下。
還沒嫁出去呢!
他不信邪,又抓起邁克爾的手腕,使出吃奶的勁,扯得邁克爾神經突突的。
“維泰利先生,我的手指要斷了。”
維泰利橫了他一眼,哼哧哼哧:“你小子,别以為我沒聽出來你有多享受,斷了才好!”
爸——
被父親擠得差點沒喘上氣的文森佐臉部脹紅,渾身都動彈不得。
維泰利沒注意到兒子的窘境,他又努力了一番,不肯妥協。
“真是奇了怪了。”
懷疑的目光盯着一點沒有反應的阿波羅妮娅。女孩依舊軟綿綿靠在車窗,呼吸平緩,像是沉入了不肯醒的美夢,這幅不為所動的安靜讓維泰利确信她不是裝的,阿波羅妮娅沒這演技。
他嘟囔一句,坐了回去。
“呼——”
文森佐大口大口喘氣,有一種活過來的死裡逃生感。
他不敢對父親置喙,隻對着邁克爾的後腦勺磨了磨牙,又看向依舊昏迷的阿波羅妮娅。
比起父親的大大咧咧,文森佐最愛他的小妹妹,也了解女孩此刻的脆弱。
他拍了拍女孩握着男人的手,輕聲勸道:“阿波拉,我親愛的小姑娘,哥哥在這兒,握住哥哥的手好不好?”
或許是從小的習慣,阿波羅妮娅一生病媽媽就會守在她身邊,抓着女兒嬌嫩的小手親吻。漸漸的,阿波羅妮娅學會了這個緩解難受的方法。生病時會下意識尋找讓她感到安心的指尖,牢牢抓住,好像抓住他,就能擺脫死神。
可該死的!明明哥哥在這兒,為什麼要去找一個陌生男人!
“阿波羅妮娅,哥哥在這。”
文森佐心裡酸得冒泡泡,動作卻憐惜地撫摸着女孩的手臂,以純粹的兄長之情。
不一會兒,他就疑惑地皺起眉頭,擡手在女孩臉上摸了摸。
遲疑道:“阿波羅妮娅的體溫好像降了不少。”
維泰利可疑地擰起眉毛,瞅了阿波羅妮娅一眼,又看了邁克爾一眼,最終停留在他們交握的手上。
……莫非,阿波羅妮娅真的被雷劈了?
被雷劈隻有一種解藥,就是和那個人接觸。
他湊過去拍了拍女孩的臉蛋,喚道:“阿波羅妮娅?”
随着話落,邁克爾倏覺心頭一空,偏頭一看,果然,與他相連的手軟軟垂下,手指突然變得很涼,涼得透透的。
“唔,爸爸……”
女孩的聲音仿佛天鵝絨,充滿了少女的輕柔,脆弱的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