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科學校位于東京郊區麓山山脈,地處深山加上學生少,每到夜晚,學校都空曠寂靜的吓人。
白日裡古色古香的樓台飛檐到了夜晚變成張牙舞爪的黑影,不再具有照明功能的石燈籠、石牌、各種石雕像就像墓地裡林立的墓碑,陰影重重,鬼氣森森。
除了宿舍有明亮的照明設施,學校其他地方的照明全靠一串串一排排寫着“祭”或者“咒”或者其他咒文的紙燈籠。
訓練場那邊,晚風吹動,成排成串的紙燈籠随着風微微晃動,一名穿着上白下黑的少年在跑圈。
是乙骨憂太。
隻有他的校服是白色上衣。
雪穗從宿舍出來打算練會兒術式的時候注意到那邊的動靜,她本來覺得今天不适合找乙骨憂太,但現在好像是個好機會——不刻意獨處的好機會。
乙骨憂太在練體能。
他的體質太差了。
沒進入高專前,他隻是個随處可見的普通高中生,體能比一般校園運動健将都還要差的遠。
五條老師說他太瘦弱了,要想在咒術界生存下去必須提高自己的體質。
和真希對練,每天跑步加強體能。
這就是他目前努力的方向。
夜晚的學校很安靜,而乙骨憂太享受這種安靜。
他不用像在普通學校裡面對那麼多同學,不用擔心裡香傷害到他的同學,這裡隻有他自己。
一圈、兩圈、……十圈、……二十圈……
乙骨憂太跑的渾身大汗,垂頭踉跄,但他還在跑。
加油,今天一定要比昨天多跑一圈。
又是一圈,乙骨憂太的腳步卻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在寂靜的夜裡,訓練場成串的紙燈籠下,身穿櫻花浴衣的簪花少女在款款而來。
夜幕如墨,紙燈籠光暈昏黃。
少女邊走邊微微斜側仰頭,她似乎在看訓練場邊成排成串的紙燈籠矩陣。
粉色的簪花恰好對着他的方向,幾朵粉櫻斜插入發,薄紗蝴蝶結在發間,在透過的光影下如夢似幻。
晚風似乎都在此刻沉醉了,幾縷碎發在晚風中戀戀不舍地輕輕的,輕輕的飄蕩。
少女擡起手,寬大的绯色浴衣袖擺微微下滑,露出半截瑩白纖細的手臂。
那抹白在黑夜中是如此的惑人,白的乙骨憂太多看兩眼都覺得冒犯。
他像驚吓般收回視線,但剛剛看到的一幕卻在他腦海中再也抹不掉。
空氣中漂浮的微塵在這一刻似乎都成為了這如夢似幻場景中最佳點綴。光的影子在微塵的暈染下,傾灑在少女潔白的額頭,翹挺的鼻梁,震顫的睫毛,淡粉色的櫻唇。
美麗,又奪目。
似甜酒,似幽夢,似春日晚櫻在月光下簌簌飄落。
是齋藤學姐啊。
乙骨憂太有些恍惚,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如此美麗的女性。
美的如此的标準。
就像浮世繪中的女妖,就像刻闆印象中女人該有的柔美和嬌媚的代名詞。
和學校裡穿着JK校服青春洋溢的女生們不一樣。
和強大飒爽的真希不一樣。
和……裡香也不一樣。
她是個女人。
憂太很難描述他現在的感覺。
腦中唯一剩下的就是,女人原來是這個樣子。
美麗的,柔美的,和男人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雪穗在發現訓練場那邊有人的時候,特意回寝室換上了侍女送過來的櫻花浴衣和細工簪花。
京都各個咒術師家族,不論大大小小都稱得上曆史悠久。
穿和服對他們來說是常服,是區别于非術師普通人現代服裝的矜貴與厚重優越感。
雪穗遵循傳統穿和服在京都圈其實不新鮮。
但對于從小生活在非術師普通人世界,從來沒有接觸過古老家族的乙骨憂太眼裡一定是非常新鮮的。
她需要區别于所有人,在乙骨憂太眼中留下鮮明深刻的印象。
目前來看,很成功。
年輕又羞澀的少年放慢了腳步,耳朵有點紅,似乎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乙骨學弟,夜安。”
雪穗微笑着打招呼。
乙骨憂太慌亂的回應,“齋藤學姐,夜、夜安。”
雪穗:“在訓練?”
乙骨憂太:“嗯。”
“跑步?”
“嗯。”
“五條老師讓的?”
“嗯。”
“跑完了嗎?”
“嗯嗯……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