鐮倉的任務果然蹊跷。
那裡曾經是鐮倉幕府的都城,最不缺各種古建築和古老傳說。
正常來說,總監部會和鐮倉比較有名的神社神官或者寺廟主持合作,在各種傳說比較多的地方放置咒物“辟邪”。
有“辟邪”物品在,誕生不了什麼厲害的咒靈。
但是,齋藤雪穗去任務的時候發現,那裡誕生了一級的咒靈。
用于辟邪的“咒物”封印失效,新生的咒靈吞了咒物後直接達到一級巅峰。
雪穗廢了老大勁兒,還受了不小的傷才把那東西給幹掉。
讓随行的輔助監督在車裡稍等,雪穗靠在八幡宮的朱漆柱上給齋藤櫻子打電話。
“鐮倉八幡宮附近的咒物是誰負責檢查?上次檢查是什麼時間?”
“……”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斷通話,雪穗緊接着又給家裡的侍女去了電話。
“詩織,幫我查查禅院直哉在哪?”
侍女詩織:“稍等。”
沒一會兒,詩織說:“直哉少爺目前在埼玉縣出差。”
埼玉,距離鐮倉也就一小時車程。
雪穗冷笑一聲,拉開車後門,坐下後,對負責開車的輔助監督說,“帶我去見禅院直哉。”
黑西裝的輔助監督抖了下,有點尴尬,“齋藤小姐,我隻負責跟随您的任務,并不知道……”
還沒等輔助監督說完,雪穗打斷,“他在埼玉。”
輔助監督:“……”
“半個月前,你在總監部例行巡視各地封印咒物狀态是否正常的表單上,簽了一切正常的簽名,正金寺先生。”
輔助監督正金寺臉色驟變。
雪穗沒有乘勝追擊,她淡淡的說:“去埼玉吧。”
一個小時後,雪穗沒有提供埼玉具體的地點,姓正金寺的輔助監督把車開到了一棟大樓外。
“禅院直哉先生在頂樓。”
雪穗微微點頭,推開車門下車前,忽然回頭對駕駛座位處的男人說:“代我和美裡小姐問好。”
正金寺:“!”
他猛然側過身看向車輛後座,隻看到關上的車門,和正在往大樓裡走的和服背影。
冷汗刷就下來了。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她才多大?八歲?九歲?她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齋藤雪穗乘坐電梯到頂樓,又找到通往天台的樓梯。
推開沒有鎖的天台門,禅院直哉正靠在大樓頂部的欄杆處。
聽到生鏽的天台門發出的吱嘎聲,禅院直哉轉過頭,在齋藤雪穗走近的時候,笑了,“真狼狽啊。”
和服一隻衣袖半掉不掉,已經幹涸的褐色血迹浸染了大半個衣袖。
身上,下擺,和服都有破損。
也就雪穗那張不笑時清麗冷豔的小臉比較幹淨。
雪穗聲音輕柔:“拜直哉先生所賜呢。”
現在的雪穗,和在五條悟、在乙骨憂太面前的都不同。她仿佛天生不會生氣般,生氣的話說的也像在勾引人。
這棟樓有八層,不算高。
但這裡地處埼玉郊區,是附近最高的建築了。視野開闊,沒有遮擋。
天台風吹得禅院直哉金發亂飛,寬松的和服随風鼓蕩獵獵作響,現代的時尚與傳統在他身上結合,沒有半點突兀,站在天台邊緣處的男人,有種殘酷的帥氣。
一個仗着一身好皮囊,好家世,為所欲為的二世祖。
雪穗走到天台邊,同樣靠在防護欄上。眺望四周,沒用她多尋找,不遠處的帳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視線。
“那裡是什麼?”
禅院直哉沒有回答,他否認了雪穗之前的話,“做手腳的可不止是我,别全扣在我頭上。”
雪穗微微眯起眼,想了幾秒。
“有人想把我支開?”
“不,不對,是你利用了有人想把我支開這件事。”
雪穗沒被禅院直哉的話迷惑,還是堅定的把罪魁禍首的帽子扣在禅院直哉頭上。
“你在對我不滿什麼?”
禅院直哉不爽地“嘁”了一聲,“難道你認為你做的很好?齋藤雪穗,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什麼?”
雪穗發出一聲輕笑,就因為覺得她有小心思,所以就要弄死她?
壓抑了一路的怒火在此刻爆發,禅院直哉是不是真當她不會生氣?
她自認為在東京校三天都老老實實的,就連拉攏乙骨憂太都老老實實的沒越界,哪裡稱得上小心思多?
她的命在禅院直哉眼裡到底算什麼?
他們相處了六年,結果就是——想給她點教訓,就用這種差點要命的任務教訓她?
就不怕她真死了嗎?
還是死了就死了?
雪穗很憤怒,她這人最愛惜的就是自己的小命。她還有很多很多事沒有做成,還有很多很多事需要做。她絕對不允許别人拿她的命開玩笑,還是以給她點教訓的名義。
這就是個混蛋。
雪穗伸手扯住禅院直哉的衣領,微微用力,把人拉的前傾下彎,彼此的呼吸幾乎相撞。
在極度憤怒中,她的嗓音如毒蛇蛇信般輕柔:“你說說,我在想什麼?”
禅院直哉瞳孔緊縮,喉結不自覺的滾動。
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