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尋常人家又不會舍得這樣用糖,糖是貴物。
喝起來是甜得不厲害不膩人,但是能壓過茶,必然是加了大量的糖。
琥珀苦笑道,“我在老太太那裡樣貌、本事都不如其他姐妹,所以才想起來在吃食上弄些新鮮的好讨好老太太,結果還沒呈到老太太面前,就被鴛鴦姐姐排擠出來了,這還是我托了好些人,才被安排到廚房去的,不然就要挪去灑掃了。”
“嗝。”賈琏很喜歡那道炸蛋,沒忍住吃撐了,一開口沒出聲先打了飽嗝,“老太太處的副小姐④們眼高于頂,慣會挑人的,沒聽她們私底下說麼,老人身邊服侍的,比小主子們都要尊貴些呢。⑤你想要抓乖賣巧奪人家位子,當然容不下你了。也就是姐姐心善,不然早打發出去了。”
還不忘和琥珀多強調幾句是他姐姐的功勞。
賈明華很無語,“縱好吃,倒也不必吃成這樣,趕緊把奶茶放下,喝些消食的去。”
衆人聽得都笑起來,碧螺就道,“也是琥珀菜做得好,得琏二爺喜歡呢。”
“你這丫頭,倒是會替人要賞,也不知道得了她什麼好處。”賈明華點點碧螺,又對琥珀道,“你心思巧,若還有新菜,隻管試來,不必擔心花費。”
說罷摘了發間并戴的兩支桂花金钗賞了琥珀。
琥珀心說這獎金可真是高,比開飯館賺得多多了。
梨香院小廚房的氛圍挺好的,兩位大廚都是禦膳房經年呆過的老師傅,出宮跟着賈明華養老了,本就想帶幾個徒弟接班,見琥珀好學,沒有不肯教的。
不過才幾日功夫,新廚娘做菜擺盤的本事見長,上桌的炸蛋也從偌大的雞蛋變作金貴的鹌鹑蛋,取名作銀杏蛋。
連着桂花奶綠都有了新名字——碎金浮玉。
賈明華聽罷笑了半晌,“這些個虛的,你學得倒是很快。倒叫我想起來宮裡好些個光看菜牌猜不來是什麼的禦膳了。”
“入鄉随俗嘛。”琥珀有些不好意思,“郡主今兒有什麼想吃的嗎?”
“不用準備,我午後便回宮了。”賈明華将許怡的帖子放到一旁,許怡人單純,許家人可未必,與其看她們這樣一趟兩趟的跑,還不如回宮算了。
貴妃再勢大,也沒有帶着娘家人闖中宮的道理。
琥珀不免失落,老闆人美大方又會吃,比在賈母屋裡不知道舒爽幾倍,這下人家回宮了,豈不是沒靠山了,萬一二房又來找她麻煩怎麼辦。
賈明華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你去收拾東西,随我一起進宮。她們幾個會告訴你什麼能帶什麼不能帶,往後我的飲食都由你負責。”
碧螺幾個其實都是正經宮女,拿着宮裡的份例,賈明華如今要帶琥珀進宮,琥珀身份自然也和現在不同了。
可見琥珀是真的合她心意。
沒過多久,這消息已經傳得滿府都是,大廚房的衆人尤其是那兩個把事推給琥珀的廚娘,悔得是捶胸頓足,隻恨自己當時縮了手腳,不然跟着郡主進宮享福的豈不是自己?
本來說好中秋之後要小住些時日的,結果這才多久,女兒就被逼得呆不下去了,賈赦愈發惱恨,“你放心,我絕不會叫你白受委屈的。”
賈明華玩笑道,“我可記住了,父親莫要食言。”
“必不會食言。”賈赦想摸摸她的頭,又覺得女兒是大姑娘了,手伸了一半轉向賈琏,兜頭就是一下,“還不跟你姐姐保證會好生讀書寫字?”
這些話莫說賈琏說得煩了,賈明華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好了,來來回回就這幾句,我知道琏兒懂事。”
見賈赦還要啰嗦,賈明華忙扶了楓露的手上了馬車,“父親保重。”
“我兒也保重。”賈赦神情沉痛得像是要十年八年不見他寶貝閨女,直到馬車的影子都瞧不見了,這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他想不到的是,兩輛馬車出了甯榮街便分道揚镳,一輛往皇宮去,賈明華所坐的那一輛卻是朝着反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