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疏白聽到她這樣問,面上染上幾許薄紅,看車頂看茶桌,就是不看時霜。
她心中發笑,時霜不覺得他是這般人,但就是想逗逗他,畢竟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就在他面前能輕松點了。
察覺到她的調侃之意,陳疏白閉了閉眼,托盤而出:“你莫要造謠我是那種人啊,我隻是......隻是看到了熟人,本來是想看看他要做甚,結果人跟丢了。”
“你找誰啊?我們隻穿過來三日,你都有熟人了?”時霜着實驚訝,她過來這些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倒是不知陳疏白已經混成這樣了。
“你真是瞧不起人啊。”陳疏白同她翻了個白眼,“我和你講,我就算不自己出去結識人,隻在我爹那将軍宅院裡,就足夠熱鬧了。”
“此話怎講?”她微微瞪大眼睛,十分好奇。
時霜雖然了解古代的大宅院定是幾代共住,但她沒見過。
沒辦法,她娘親生下她後傷了身子,去世的早,祖父也隻娶了祖母一人,她阿父又是年方三十才娶妻,阿娘去世後也沒再娶,家中就他們父女二人相伴,清冷得很。
陳疏白一想就頭疼,他一個現代人,應付這古代的條條框框實在困難。
“你是不知,我那阿父,雖然總說愛我阿娘,但也耐不住他後院還有兩房小妾,這倒也罷了,可他居然縱容小妾爬在我娘前頭生下了兒子,大哥是庶出,二哥才是嫡出,說出去都叫人笑話。”
“封建禮教影響下,男子不會認為自己有錯的,但你莫要因此就瞧不起人,若你那大哥沒做錯事,是個好人,倒也不會影響你二哥什麼。”時霜内心也有些唏噓。
她實在不知這男女之間愛來愛去,怎得就還能插進去他人?
真是叫人琢磨不透。
陳疏白聽她這樣一講,擡了擡眉毛,“所以你猜我這是遇見了哪位熟人?”
“總不能是你那大哥吧?”時霜随口一說。
然後便看到他的眼神透露着幾分笑意。
時霜沉默了一瞬,湊上去說悄悄話:“所以,你是覺得你那大哥流連于溫柔鄉給你家丢臉啦?”
“你快别在那亂說了。”陳疏白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兒,力度不疼,但還是讓時霜怔愣了一下。
她揉了揉腦門,瞪了他一眼,“那你倒是說說,他作何了要你這般憂心?”
與她這般說笑,陳疏白倒是輕松了幾分,搖了搖頭,“我還沒發現他做了什麼,但我這心下總是不安,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
他這幾日和他那大哥打交道,總感覺後背發涼,就像是有人在暗處一直盯着他一樣。
“反正古代宅子裡多生事端,兄弟阋牆的事不少,你小心點也是沒錯。”時霜掀開簾子觑了觑天色,推着他的肩膀,暗暗掐了好幾下,趕他下車。
“你快些回府吧,别賴在我車上,明日卯時上朝,你别遲了。”
“你這人慣會倒打一耙,明明是你把我拉到車上來的,還說我賴着你。”陳疏白被她推得歪歪扭扭,踉跄着下了馬車。
時霜掀着簾子,勾唇一笑:“叫你彈我,趕你下車都是輕的,明日等着我參你一筆吧。”
随後輕哼一聲,對着一旁的車夫說:“快些走,莫要讓這人欺負了你家主子。”
馬車很快走動起來,看着越來越遠的車屁股,氣得陳疏白揉着肩膀笑出了聲:“這女娘當真是睚眦必報,嘶,勁兒還挺大,推人還下黑手。”
待回到太傅府,已經很晚了,時蒲已經睡下,時霜便也就沒去打擾。
她隻用了些點心,坐在窗口忽明忽暗的燭光下,遙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原本躁動的心逐漸冷靜下來。
“宿主,你今日為何要與他合作?你們是競争對手啊。”985系統不合時宜地發出聲音。
讓放空自己的時霜略驚了一下。
“你這是要吓死我嗎?”時霜拍了拍胸脯,給自己順了順氣。
“自然是要合作的,你是不知這種時代女娘為官的難處,我不能單打獨鬥,我需要幫手,陳疏白的阿父是戍邊将軍,常年在邊疆,那家裡自然是陳疏白他二哥做主,他二哥你可知是何人?”
985系統恍然大悟:“陳寒青是大理寺少卿,他們父兄官職高,朝中可以說得上話,對宿主接下來行事大有助益啊。”
沒錯,她從穿來的第一天便就開始計劃了。
正如她今日給陳疏白透露的野心。
太子若想治國,臣子首先要能做事,雖然水至清則無魚,但也不能滿朝都是奸佞吧?
明日便要去會一會這滿朝文武,屆時她便知,該重點去培養哪些人才,朝中又有哪些口子可以撬得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