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拒絕你了,這你能懂吧。”她緊緊握着手裡的包,語氣裡沒有任何情緒,無情地說:“再說了,單先生,我想我早就拒絕你了吧?你一定要我把話說的很難聽,很清楚了之後你才能明白嗎?”
單質緊張地吞咽着口水,目不轉睛地看着沈瑜珥。
沈瑜珥說完之後,眼神兇狠地盯着單質,仿佛才宣洩完了自己的情緒。
“我……”
單質剛想開口,沈瑜珥說出了更傷害他的話。
“單質,我是醫生,你是病人。我隻是顧及了我們之間病患的關系,我對你,沒有一絲感情!”
拒絕的話說完,她竟然還說了這麼劃清界限的話。單質的心,痛得更加厲害,仿佛被她的話劃開了一道口子,正在痛苦地滴着血。
單質陷入了沉默,他不語地看着沈瑜珥。自己竟然從主動方站到了被動的那一邊。
而沈瑜珥不再想與單質繼續說下去,她别過眼不再看他,轉身立刻就離開了。
單質望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腳底卻像是灌了鉛一樣,邁不出一步。
沈瑜珥晃動着的手臂吸引着他的視線,銀镯閃着的光喚醒了他。
就在沈瑜珥走到車邊,快要上車徹底消失前,單質對她詢問,喊道:“沈瑜珥,為什麼要戴着那個銀镯?為什麼!”
他不願放棄,他還是想要聽到沈瑜珥親口告訴自己。
單質不相信她會輕易忘記,也不相信她會毫不在乎。不然她怎麼會一直戴着,連上班因為這個變得麻煩也會戴着。
扶着車門的是這樣停住,她的身體被車門擋住。單質看過去,望見的隻是她的一部分背影。
他想知道答案,知道那個答案是不是自己心裡的那一個答案。
隻不過沈瑜珥停留刹那,她卻沒有回答。
上車,關門,開車,毫不拖沓地離開。
單質還停在原地,看着她一騎絕塵地離去。他此時的心緒跌落進了深淵裡,聽不見回響。
*
出院的那一天,單質從醫院的病房裡醒來。側目,他就看見了熟悉的銀镯放在了他的床頭。
他撐着身子坐了起來,拿起銀镯後,單質轉動着打量了很久。最後,他确認這個就是沈瑜珥的銀镯。
單質拿着銀镯盯了很久,看到沈瑜珥她的名字首字母縮寫後,隐隐約約間,單質想到了一些記憶。
那些回憶在單質的腦海裡碰撞,有些事情與輪回裡的情節覆蓋,有些他以為自己從未經曆過的事情也浮現。
他緊緊握住手裡的銀镯,頭疼的像是要炸掉了一樣。
這下,單質确定自己遺失了些記憶。仔細拼湊後,他發現自己竟然忘了很多關于沈瑜珥的回憶。
單質的手心捂熱了原本冰涼的銀镯,他含淚看着銀镯。這是他自己送給沈瑜珥的,不過自己卻忘記了。
原來,兩個人真奇迹般的相愛過。可是,哪怕想起回憶,他還是不明白沈瑜珥為什麼要和自己分開。
自己醒來時,蘇季說的那句話也提醒了他。
隻不過,他始終是忘記了。
這一段時間以來,知道一切的沈瑜珥一直拒絕自己。哪怕自己忘了一切還會愛她,她也還是不願意再度與自己在一起。
她像一個完美的演員,沒有露出一絲馬腳。
可是為什麼,沈瑜珥,為什麼一定要和自己分開呢?
銀镯靜靜地待在單質的雙手裡,他的腦海裡複盤起這個物品的回憶。
冬天快要到臨前,追了沈瑜珥許久卻沒有回應的單質挫敗地去到酒吧。
最初他的想法隻是換一個地方舒緩自己的情緒,然而到了最後卻變成了他一個勁不停地喝酒,身邊的朋友攔着自己。
顧珩希強硬地搶過他手裡的酒,單質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随後惱羞成怒地借着酒勁貼在顧珩希耳邊。
“顧珩希,你是個膽小鬼!”
顧珩希嫌棄且無語地推開他,沒有接上這個喝醉了的單質的話。
“顧珩希喜歡…孟清瑤……”單質靠在卡座沙發上,斷斷續續地說着。
周圍的朋友同樣聽見後,極其不自然地别過臉。
賀承忘一臉擔憂地望着兩人,顧珩希僵直身子坐着。
單質不怕死地拉過顧珩希,他的手搭在顧珩希的肩頭,說:“顧珩希,你明明就一直喜歡她,隻要你努力一點,邁出那一步!”
他的食指晃在顧珩希眼前,“你就能擺脫掉瘋狂工作的現在,和你最愛的人,一直一直在一起……”
說完,單質松開了顧珩希。靠在沙發上靠一會兒後,艱難起身。随後跌跌撞撞地離開,毫不在意挽留自己的朋友們。
而銀镯,就是在喝醉酒的那一天,故意送給了沈瑜珥。
回到家時,是晚上的八點。
單質瘋了地翻亂了家裡的東西,手裡觸碰到硬硬的圓環時,一下子就拿了出來。
是那個銀镯,單質想要送給沈瑜珥的東西。
不過可惜的是,單質一直沒有送出去。
沈瑜珥不是看不見自己,就是不搭理自己,她還不如直接躲着自己的好。
拿着銀镯的單質委屈的難受,随後想起沈瑜珥也收下過自己送的筆後又一下子站起身,拿着銀镯打車去到了沈瑜珥的醫院。
不知道沈瑜珥是否還在醫院的單質等在醫院的門口,為了不讓一身酒氣的自己吓着其他人,他安安靜靜地坐着,等待着可能出現或者并不會出現的沈瑜珥。
晚間的風吹的單質頭疼,隻是在看見穿着一身白裙出來的沈瑜珥後,他感覺大腦變得清醒。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沈瑜珥身邊,為了不讓酒氣熏擾到沈瑜珥,他離得遠遠地和沈瑜珥打招呼。
“沈醫生,你下班啦!”
單質的語氣很開心,雙手使勁擺動着朝沈瑜珥揮舞。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回蕩,沈瑜珥看向他,走近半步聞到酒味後不悅地皺眉。
沈瑜珥的表情落在了單質眼裡,他拿着銀镯癟嘴退後了一步。
沈瑜珥無奈地看着他,“單質,你怎麼在這裡?”
聽見沈瑜珥和自己搭話,單質失望的情緒立刻消散,他伸出手把銀镯遞給了沈瑜珥。
“沈醫生,這個東西送給你。”
沈瑜珥看着單質,沒有第一時間接下。
她剛想開口拒絕,單質就打住了她,“沈醫生,我看你都沒有什麼首飾,所以想送給你。買金的怕在醫院裡太招搖了,那你就更不願意收了。”
聽着單質說着話,沈瑜珥心裡有一陣模糊的情緒留戀。
單質拿着銀镯,說:“所以我挑了這個銀镯,上面刻着你的名字,首字母縮寫,你的名字寫出來太密了,會容易模糊掉。”
說完,單質擡頭,屏氣靠近沈瑜珥,把銀镯放在了她的手裡。
“沈瑜珥醫生,我還是很喜歡你。再見!”
随後,單質背對沈瑜珥大口喘氣着,逃也似的離開了。
而身後的沈瑜珥拿着銀镯,放在手裡看了一遍。最後,她無奈地收進了包裡。
回憶到此,拿着銀镯的單質呆滞在病床上,出了神。
*
單質離開醫院前,還想再見沈瑜珥一面。
不過她卻沒有出現在醫院。
這一次,她真的躲着了自己。
單質拿着銀镯,在家人的陪伴下回了家。
待在家裡看着窗外的天空,日落最後的陽光落在窗前。橙色的,暖暖的。
夜幕來臨前,單質他拿着銀镯沉思了很久。
回想沈瑜珥冷漠離開自己的身邊,他的心難受不已。
分開的理由,單質他還是不知道。
猶豫了許久,單質拿着銀镯沖出了家門。
來到醫院的時候,時間來到了下午六點。
單質下了車去找沈瑜珥,還沒有走進醫院,就在門口見到了輪回循環,無法忽視掉的陸卓。
陸卓他的狀态很好,他笑着和面前的沈瑜珥交談。
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逗得沈瑜珥笑着看着她。
陸卓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單質竟然也忘了他。
單質握緊手裡的銀镯,心和銀镯一樣冰涼。
不願再多看的單質轉身離開,現在的自己沒有資格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單質無比失落地離開,走了沒有兩步就碰到了許多醫生。
單質把銀镯交給了她,囑咐道:“麻煩許多醫生你把這個還給沈瑜珥…醫生吧。送給她的東西,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許多拿着銀镯遲疑着點頭,單質道謝後就離開了醫院。
等着許多下班的蘇季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拿着銀镯疑問:“你怎麼拿着這個镯子?”
回意過來的許多,她回頭看了一眼醫院大廳裡的沈瑜珥。随後她搖頭回應了蘇季,迷茫不解的說:“我也不知道。”
醫院大廳裡。
站在陸卓身後的陸钰竹看見了離開的單質,她輕輕歪頭。
沈瑜珥對她疑問,“钰竹姐,怎麼了?”
陸钰竹輕輕搖了搖頭,回答道:“沒有,好像看見了認識的人而已。”
兩個人相視而笑,忽略了這個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