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風風火火沖進來時,黑色機車夾克帶起一陣風,耳垂上的狼頭耳釘閃着冷光。
目光掃過程淩手中的漢服,眼睛瞬間亮得像點燃的星,“漢服趴?我也要!”
顔缡橫他一眼:“這是Omega社團活動,某些人不是Omega,怎麼也過來了?”
“我保護大家呀!”
楊沐白理直氣壯地拍腰間,那裡别着生日時程淩送的匕首,“七夕人多,Alpha信息素亂飄,我這種未分化的最安全!”
眼睛卻一直黏在程淩的身上。
顔缡的眉梢剛挑起,楊沐白已經從背包裡扯出件同款墨藍漢服,隻是袖口繡着金線狼紋:“看!我都準備好啦!”
空氣凝固了一瞬。
“你……”程淩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跟寶貝,是情侶裝。”
他壓低了嗓門用氣泡音說,邊說邊往程淩身邊蹭,信息素模拟劑若有若無地飄過來。
程淩後退半步,後頸的抑制貼邊緣微微發燙。
顔缡指尖繞着腰間玉佩流蘇,突然輕笑出聲:“楊同學噴的模拟劑,味兒可真不小。”
楊沐白的笑容僵在臉上。
他今天确實噴多了,後頸的腺體貼都被香水腌入味了。
“哼,關你什麼事?我幫寶貝換衣服!”
他一把抓過程淩的手腕,往更衣室沖。
來到更衣室,程淩把漢服甩在長椅上:“出去。”
“我幫你系腰帶!”楊沐白扒着門框不肯走,“這種交領右衽超複雜的!”
“不需要。”
“那我在外面等你!”
楊沐白被推出來時還在喊,“領口要壓平!束帶先繞兩圈再打結!”
門關上的瞬間,程淩長舒一口氣。
漢服的絲質内襯滑過皮膚,激起一陣細微而陌生的戰栗。
他皺眉,看着鏡中的自己。
墨藍衣袍襯得膚色越發冷白,腰封勒出的線條比想象中還要纖細。
門外傳來楊沐白哼歌的聲音,跑調跑到西伯利亞。
程淩系腰帶的手頓了頓,突然想起全息戰場上,這家夥不要命地撞向“斷嶽”的畫面。
最終他打開門,看見楊沐白正對着手機整理發型。
對方擡頭時瞳孔驟縮,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
“好……好看。”
楊沐白的聲音突然卡殼,“我、我也好了!”
他轉圈展示時,程淩注意到那件漢服明顯改過。
腰封收得更緊,下擺裁短了一些,行動間隐約能看到黑色戰術褲和短靴。
是兼顧美觀與實戰的改裝。
“走吧走吧!”
楊沐白暗戳戳地去摟程淩,“顔缡說他們在校門口……嗷!”
程淩的肘擊,被他險險躲過。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夕陽裡,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
商業街張燈結彩,人潮湧動。
百年老字号的糖畫攤前排起長龍,琉璃燈籠在暮色中漸次亮起,像一串串浮空的火珊瑚。
“程淩同學!這邊!”
高霖霖在拱橋盡頭揮手。
她穿了身藕荷色齊胸襦裙,雙髻上纏着星星燈串。
顔缡正在橋下給社員們發河燈,月白衣袂被晚風拂起,宛如畫中仙。
見程淩走來,他遞過盞漂亮的粉色荷花燈:“寫心願放水裡,很靈的。”
楊沐白擠過來:“我要和寶貝一起放!”
他拿出盞剛買的金紅鯉魚燈,鱗片在燈光下栩栩如生,“看!比你的閃,還比你的大!”
顔缡輕笑:“放河燈要誠心,不是比大小。”
“我和程淩的誠心天地可鑒!”楊沐白拽過程淩的袖子,"對吧寶貝?"
程淩甩開他,徑直走向河邊。
鵝卵石灘上擠滿放燈的情侶,燭光倒映在水面,像撒了一把碎金。
他蹲下時,墨藍衣擺鋪在石頭上,沾了潮濕的水汽。
“寫什麼好呢……”楊沐白咬着毛筆杆湊過來,溫熱呼吸噴在程淩耳畔。
見對方在燈上寫下“軍校錄取”,他立刻嚷嚷:“不行不行!七夕要寫姻緣相關的!”
他搶過程淩的燈,在背面添上“與楊沐白百年好合”,筆迹龍飛鳳舞。
程淩去奪,楊沐白卻已經把兩盞燈推進河裡。
“楊、沐、白!”程淩揪住他衣領怒吼。
“看!我們的燈飄最遠了!”
楊沐白指着逐漸遠去的兩盞燈,眼睛亮得驚人,“月老肯定最先看到!”
夜風送來糖炒栗子的甜香,混着楊沐白身上過量的雪松香水味。
程淩松開手,突然聽見高霖霖的驚呼:“是七夕遊行!”
銅鑼開道,十二人擡的巨型花轎從長街盡頭緩緩行來。
轎頂金鳳展翅,珠簾後有扮演織女的舞者,腰肢款款,水袖翻飛如雲霞。
緊随其後的鼓樂隊奏着《鳳求凰》,戴青面獠牙面具的“妖魔”在隊伍兩側跳傩舞,引得遊人陣陣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