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前排看!”楊沐白拽着程淩的袖子就跑。
穿過擁擠的人潮時,他下意識用手臂圈出一方空間,避免程淩被碰撞。
花轎行至近前,漫天金粉突然從天而降。
楊沐白擡頭瞬間,“織女”抛下的繡球正砸在他臉上。
“恭喜這位公子!”司儀高聲宣布,“請與心上人共飲合卺酒!”
全場哄笑中,楊沐白捧着繡球呆若木雞。
工作人員遞來纏着紅繩的匏瓜杯,清冽酒香氤氲而起。
“我……”他接過杯子,耳根通紅地看向程淩,“可以嗎?”
程淩轉身就走。
“等等我!”
楊沐白慌慌張張把繡球塞給旁邊的高霖霖,匏瓜杯裡的酒灑了大半,“多難得,至少嘗一口嘛……”
追逐間路過糖畫攤,老藝人正坐在那裡,用銅勺在闆子上澆出晶瑩的蝴蝶。
楊沐白看見了,一個急刹:“要這個!”
他指着最大的雙鯉戲珠圖案,掃碼付款快得程淩來不及阻止。
糖畫在路燈下剔透如琥珀,楊沐白獻寶般遞過來:“你一條我一條!”
“幼稚。”
“啊——”楊沐白突然把糖畫怼到程淩嘴邊,“張嘴!”
程淩偏頭躲開,糖鯉魚蹭在臉頰上,冷白皮膚留下黏糊糊的幾道糖印子。
楊沐白趁機咔嚓拍照,緊接着撒腿就跑:“七夕限定版,程淩寶貝貓貓臉!”
“給我删了!”程淩一邊擦臉一邊追他。
追逐最後終結于河畔餐廳。
預訂的包廂正對煙花觀景台,雕花窗棂外,護城河倒映着萬家燈火。
“楊少爺破費了。”顔缡接過菜單,似笑非笑。
這家黑珍珠餐廳的預約排到三個月後,顯然有人動了關系。
“小意思!”楊沐白給程淩拉開椅子,“我家程淩最近訓練辛苦,該補補。”
他點的菜很快鋪滿轉盤:文火小牛肉配黑蒜,松茸雞湯氽海蚌,還有程淩曾随口提過的蟹粉獅子頭。
每道菜上來,他都要先轉給程淩:“嘗嘗這個!主廚的招牌!”
“你自己吃。”程淩把轉盤推向中間。
高霖霖舀了勺杏仁豆腐:“程淩同學穿漢服好适合!像古畫裡走出來的……”
“冷面将軍!”楊沐白搶答,“十步殺一人那種!”
“明明是清冷公子。”有個Omega小聲反駁。
楊沐白整個人幾乎挂在程淩肩上,“将軍多帥啊!對吧寶貝?”
程淩用筷子另一端戳了戳他額頭:“坐好。”
窗外突然爆開第一朵煙花,金色流星雨照亮夜空。
楊沐白趁機湊到程淩耳邊:“等比完決賽,我們去看真正的星河好不好?我爸有私人太空艙……”
他的聲音淹沒在連綿的爆破聲中。
程淩轉頭時,看到楊沐白被煙花映亮的側臉。
栗色發梢還沾着之前被撒上的金粉,眼裡仿佛盛滿整個銀河的星光。
煙花表演結束已近午夜。
楊沐白蹲在路邊給Omega們打車,反複确認車牌号的樣子,像條盡職的護衛犬。
“你自己怎麼回去?”顔缡挑眉,看着醉醺醺、明顯已經有些上頭的楊沐白。
“我送他回去。”程淩拎起楊沐白後領。
這家夥剛才替所有人擋酒,現在走路都在畫S線。
載着Omega們的網約車駛離後,街道驟然安靜下來。
路燈的光暈在濕漉漉的青石闆上洇開,晚風裹着糖炒栗子和桂花酒的甜香拂過程淩的頸側。
他剛點開叫車軟件,手腕就被一股滾燙的力道猛地攥住。
“不坐車!”
楊沐白整個人幾乎挂在他胳膊上,栗色短發蹭着程淩的肩窩。
濃烈的雪松信息素模拟劑氣息,混着酒味直沖鼻腔。
他臉頰酡紅,眼睛濕漉漉地蒙着一層水光,“七夕……還沒結束!寶貝,我們再逛逛!就一會兒!”
尾音拖得又軟又長,帶着醉後的黏糊。
“松手,你醉了。”
程淩試圖抽手,對方卻像藤蔓般纏得更緊。
“沒醉!”
楊沐白猛地站直,身體卻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他努力繃緊下颌線,試圖擺出Alpha的冷峻表情,結果隻像個強裝大人的孩子,“我、我還能打十個吳嶽!你看!”
他踉跄着朝空氣揮了兩拳,動作綿軟無力,袖口金線繡的狼紋在燈光下晃出一道虛影。
“車馬上到。”程淩聲音冷硬,指尖在屏幕上确認訂單。
“嗚……”
楊沐白喉嚨裡突然溢出一聲委屈的嗚咽。
圓潤的鹿眼迅速蓄滿淚水,在路燈下亮得驚人,“程淩哥……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這久違的稱呼帶着哭腔,殺傷力倍增。
他不管不顧地提高音量,引得零星路人側目:“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一起過七夕!我喜歡你!全世界最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