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楊沐白低吼一聲。
聲音因為嘴唇的腫脹和灼痛而含糊不清,充滿了不甘和暴怒。
他狠狠瞪了楊嘉澤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剝。
但最終隻是重重地、發洩般一腳踹在旁邊的金屬垃圾桶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随即猛地轉身,帶着滿身的低氣壓和兩片紅腫的嘴唇,抓起玄關櫃上的車鑰匙,頭也不回地沖向大門。
摩托引擎的咆哮聲,撕裂了清晨别墅區的甯靜。
帶着主人無處發洩的滔天怒火,絕塵而去。
楊嘉澤站在原地,看着楊沐白跌跌撞撞沖向大門的狼狽背影,臉上的無辜懊惱終于徹底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嘴角的一個愉悅弧度。
他慢悠悠地拿起一塊完整的核桃酥,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
然後随手将它丢回了盒子裡。
……
舊工業區深處,巨大的廢棄廠房被改造成了訓練場。
空氣裡彌漫着機油、金屬鏽蝕和汗水的混合氣味。
頭頂高懸的氙氣燈發出嗡嗡的低鳴,将下方排列整齊的全息艙照得冰冷而充滿科技感。
楊沐白騎着摩托一路狂飙,風馳電掣般沖入廠區,一個甩尾急刹停在訓練場門口。
他幾乎是跳下車。
一邊用那瓶早已溫熱的冰水瓶子,使勁按在還有些紅腫刺痛的嘴唇上,一邊腳步匆匆地推開沉重的鐵門。
“吱呀——”
門開的瞬間,訓練場内嗡嗡的議論聲和低笑戛然而止,幾十道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他來得不算晚,但顯然不是最早的。
大部分學員已經到場,或靠着全息艙閑聊,或做着熱身。
而最靠近前方控制台的位置,一個清冷的身影已經端坐——程淩。
他穿着簡單的黑色訓練服,襯得皮膚愈發冷白。
側臉線條在燈光下精緻得如同雕塑,但坐姿卻像一把出鞘的利刃,脊背挺直,帶着一種生人勿近的銳利感。
他正低頭調試着自己的神經接駁頭盔,對周圍的嘈雜充耳不聞。
楊沐白的闖入,打破了暫時的安靜。
也讓他那兩片比平時明顯豐潤、帶着點不正常嫣紅的嘴唇,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下。
短暫的寂靜後,哄堂大笑瞬間爆發。
“噗——沐白!你這嘴是咋了?”
一個平時跟楊沐白關系還不錯的Alpha學員最先忍不住,指着他的嘴樂不可支,“昨晚七夕戰況這麼激烈?對象挺野啊!”
“哈哈哈哈!親腫的吧?楊少你行不行啊,被反攻了?”另一個Beta男生擠眉弄眼地起哄。
“啧啧啧,這得是多纏綿悱恻才能搞成這樣?楊少傳授點經驗呗?”又有人加入調侃的隊伍。
整個訓練場充滿了快活的氣氛,笑聲幾乎要掀翻廠房的頂棚。
大家顯然都把楊沐白這異常紅腫的嘴唇,自動腦補成了某種旖旎風光的證據。
楊沐白臉上瞬間漲紅,不是因為害羞,而是氣急敗壞。
他下意識地、飛快地瞄了一眼程淩的方向。
程淩果然也被這陣哄笑吸引了注意力,擡起了頭。
那雙清冷的、如同寒潭般的眼睛正看向他,目光在他紅腫的嘴唇上停留了一瞬,微微蹙了下眉。
這一蹙眉,讓楊沐白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攥緊!
他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
顧不上嘴唇的刺痛,聲音因為激動和急于解釋而拔高,帶着點含混的嘶嘶聲:
“放屁!都他媽瞎想什麼呢!老子這是……這是早上吃辣椒吃的!辣椒!懂不懂?!頂級魔鬼椒!辣腫的!跟别的沒關系!少在這兒污蔑老子清白!”
他一邊吼,一邊揮舞着手裡已經不怎麼冰的水瓶子,表情又羞又怒,極力想要撇清。
他可不想讓程淩以為,他昨晚跟誰鬼混去了!
程淩看着他氣急敗壞、語無倫次解釋的樣子,那緊蹙的眉頭反而松開了。
他眼中掠過一絲無語,随即恢複了慣常的淡漠。
大早上吃辣椒把自己搞成這樣?
他沒再多想,也懶得參與這種無聊的哄笑,重新低下頭,專注地檢查自己的設備。
對他來說,即将開始的最後一課,才是重中之重。
楊沐白見程淩移開了視線,沒再深究,心裡稍微松了口氣,但臉上依舊火辣辣的。
一半是辣椒殘留的灼痛,一半是被當衆調侃的羞憤。
他狠狠瞪了那幾個笑得最大聲的家夥一眼,快步走到程淩旁邊的位置,一屁股坐下。
把冰水瓶子重重地擱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他坐下後,嘴唇還在隐隐作痛。
忍不住用舌尖舔了舔,又嘶嘶地吸了口氣。
程淩側目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但那眼神分明在說,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