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曾說過:“瑣碎的記憶之所以被保存,并不是因為它們本身具有什麼重要性,而是由于其中的内容與另一種受壓抑的思想有着某種關聯。”這一類記憶被我們稱為‘遮蔽記憶’。
我突然想起以前洛弗做噩夢的情景,他似乎夢見了極其可怕的事,隻是我問起時他不願提起。
或許樂天告訴我的有關他的過去并不完整,而他所經曆的,很可能更為可怕。
我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對我敞開心扉,隻有足夠的了解才能對症下藥。
找到他的遮蔽記憶,就有可能緩和他的思想。
無論有沒有作用都值得一試。因為我相信,沒有比現在更糟糕的事了。
關在房間的這一段時間,我請求芳姨将洛弗書房裡的《弗洛伊德全集》拿給我,沒日沒夜地看着。
除了打發時間,研究大師的著作之外,最主要的目的還是以洛弗的視角,看一看他的精神世界。
天色漸暗,聽走廊外面的聲音,洛弗應該已經醒了。
我放下手中的書決心出去看一看。
好一點的結果是,洛弗可以暫時不再自我傷害。最壞的結果也就是重新回到這個房間裡,頂多再多一把鎖,把我徹底困在裡面,反正,和現在沒差。
我蹑手蹑腳地走去房間,盡可能放低自己的聲音,誰知剛到門口,就碰到從洛弗房間出來的芳姨,她端着的晚飯被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
見了我,她的表情并不和善。我能理解,這個園子裡的人都認為是我把他們的少爺弄成這個樣子的,事實的确和我有着脫不了的幹系,所以,我坦然接受。
“這裡不是小姐該來的地方。”芳姨率先開口道。
“他還不吃飯?”我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廢話,在芳姨通知邢風強行把我送回去之前忙補充了一句:“交給我吧,我有辦法的。”
芳姨似乎并不信任我,有些遲疑。
“相信我,如果還有人勸得了他,那個人隻能是我。”我不知哪裡來的自信,信誓旦旦的說道。其實心裡卻沒有多少勝算。
聽了這句話之後,芳姨不再猶豫,将手中的托盤遞給我便已然離去。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一下忐忑的心情,緩緩地推開了門,剛進門口,一個花瓶被甩了過來,在我的腳下支離破碎。
“我說過了,不吃,怎麼又回來了?”他的話裡帶着浮躁的怒氣。
我沒有理會,徑直向裡面走去,難得下定了決心,怎麼可能現在就走。
“不吃東西,怎麼有力氣發脾氣?”
“怎麼是你?”他轉過頭來,面色有些不悅。
我沒有理會他,将吃的東西放到離他不遠的桌子上。
“出去,我不想見到你。”他指着門口的方向,眉頭擰作一團,語氣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他睡着的時候眉頭也一直是緊鎖的,似乎有着無盡地愁緒凝結在那裡。
“洛弗。”我叫他的名字,明明在門外醞釀了好多話,現在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我的話你聽不懂?我叫你出去!”他目光似火,恨不得将我燒做一團灰燼。
我沒有動,隻是抓住他指着門口的那隻手握在手裡。他從地上起身,拽住我就往門口拖去,我隻是試着掙紮一下,卻輕易地掙脫開他。他的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氣。
“你都已經虛弱成這個樣子了,還管我做什麼?以你現在的力氣是弄不走我的。你還是吃點東西吧,這樣才有力氣,不是麼?”
我拉着他到桌子旁,将他按到椅子上乖乖坐好,盛了一碗粥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