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把她的心掏出來吃了,自己不但解決眼前的難關,還能借她的修為順帶着沖破洞虛後境,實在是兩全齊美。
便五指成爪,沒入江木泠胸腔,一把抓住了她蓬勃跳動的心髒,登時濺出一捧澎湃的血花。菩薩像後的保護罩,金光瞬間黯淡下去,罩體出現無數裂痕,吹金也偃旗息鼓,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抓着她的心,紅娘娘想起方才江木泠說她沒有心,成不了仙的言論,此時分外得意,“你有心又如何?還不是要被我吃了?”
江木泠歪着腦袋不發一言,她已經氣若遊絲了。
紅娘娘喜不自勝,打算将她的心挖出來,正此時剛才濺到她身上的血迹,忽然化作火焰,從她的鬥篷,瞬間席卷全身。
江木泠乃火系單靈根,入門之後更是把她的全身血液淬煉得至純至烈,若是身體被外力所損害,那她的血便會化作最後的武器,用來和敵人玉石俱焚。
紅娘娘的身體在迅速坍縮,她不怕尋常的火,所以大殿内遍燃燈台,卻最怕修道之人的靈火,遇上了便難逃一劫。
正可謂樹倒猢狲散,殿内群妖見老大被燒着了,立刻審時度勢,都不想着去救火,迅速逃離大殿,不去管紅娘娘死活。
很快那靈火越燒越旺,紅娘娘僅剩一雙眼睛還能正常視物,她見江木泠胸口血越流越多,眼見得活不成了,雖自身難保也不免心頭大快,“活該!”
“黃泉路上,拉着你墊背也不算孤單。”她喉頭嗚咽道。
“你要拉誰墊背?”
紅娘娘眼前一花,殿内忽然多出個黑衣華冠的白臉男人,蹲下身子在江木泠鼻子前探了探,“還有氣。”
語氣淡淡的,卻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慶幸。
說罷,又朝着紅娘娘問:“她這副樣子是你弄的?”
紅娘娘舌頭被燒成灰燼,口不能言,隻以為他是要為江木泠報仇,戒備地看了他一眼。
誰知那男人卻微笑着說:“她是本尊的仇人,雖然你把她弄成這樣,本尊該感謝你,但是她隻能死在本尊手上,黃泉路你還是自己走吧。”
說着又給她添了把火,這下她的一雙眼睛也被燒成兩個深深的火窟,不多時,渾身就化為灰燼。
灰燼當中有一小段骨頭,怎麼也燒不化,渾身散發着碧瑩瑩的光,黑衣男子剛要撿起它,骨頭卻自己嵌進了江木泠的胸口裡,瞬間和她血肉融為一體。
男人也不再找,抄手抱起江木泠,推開殿門一閃就沒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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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寅時二刻時分,通源縣驿所内突然起了一陣旋風,江木泠走後朱縣丞早就等得心焦,急忙捅開窗戶紙,向天上一看,江仙長白天所乘坐騎,正懸停在半空。
他按照江木泠吩咐,在地上畫了個簡單陣法,那坐騎便緩緩地落了下來,鐵門打開,便有個黑乎乎的小鬼沖出來,一頭紮進井裡,連個水花也沒濺起來。
朱縣丞被食嬰鬼吓了一跳,稍稍平複後又探頭向鐵鳥裡一看,裡面擺着的全是白白胖胖的小孩子,一共十五個,一個也不少。
“救回來了!”他喜得抄起縣裡放榜用的銅鑼,走街串巷地通知苦主,“救回來了,江仙長把孩子們都救回來了。”
“快去驿所認領!”
本就在床上輾轉反側的父母們,聽朱縣丞如此說,連忙跑出門去接孩子,有的連鞋也顧不得穿,不過一刻鐘,十五個孩子就回到各自父母的懷抱之中。
朱縣丞看他們抱頭痛苦,心裡既酸楚又慶幸,酸的是,他這麼大年紀也沒和夫人有個孩子,幸的是,縣尊交給他的任務,終于圓滿結束,他不用回去養豬了。
他将鐵鳥縮小放到荷包裡,等着江仙長天亮之後來拿,但一連等了一個多月,也沒等到江木泠回返,心中不免對江木泠的生死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