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不光能碰到。”謝乘雲一手按住成勇肩膀,一手拽住斷掉的半截紅繩,靈力絲絲縷縷注入到成勇的腦海中,緊接着把那蠱蟲從他頭上拽了出來。
嫌惡地把蟲子扔在地上,謝乘雲對圓覺說:“通源百姓信奉你這種道貌岸然,佛口蛇心的和尚算是倒了黴了。”
見他輕而易舉地把蠱蟲取出來,圓覺這時才發覺自己估量有誤,謝乘雲絕非是那半桶水的捉妖師,應當有些能耐。
确切地說,是遠勝于他。
這時成勇徹底地清醒過來,腦子裡一直命令他的聲音也瞬間消失了,他扔了刀,看着地上掙紮的蠱蟲,忽然想起了圓覺給他喝的茶,對他念的咒文,那時他說這是在度化他,錘煉他的筋骨,可以使他更加強壯。
其實是把他變成一個提線木偶,木偶沒有生命,自然不會累、不會痛,可以不眠不休地替他殺人。
想起自己害的人命,成勇忽覺自己雙手沾滿淋漓鮮血,一枚枚的鬼影子糾纏上來,圍繞着他,嘶吼,悲鳴。整座地宮似乎變作十八層地獄,無數條胳膊要将他拉下去。
滔天的恐懼将成勇兜頭罩住,令他連滾帶爬,四肢并用地攀上地道的台階,瘋叫着逃了出去。
圓覺這時卻顧不上成勇,他焦急地一回頭,求助道:“錦衣君......”
錦衣君終于把臉上脫落的皮屑全部撕了下來,白一片紅一塊,讓他看起來像是一扇斑駁破爛的舊窗戶。
謝乘雲不忍直視他,免得做噩夢,便從乾坤袋裡拿出72骨紙傘,撐開擋在自己臉前。
右手轉動傘柄,傘面急速旋轉,竟成了一面無懈可擊的盾牌。
盾牌隻能防守,可謝乘雲的傘尖銳不可當,直取錦衣君咽喉。
錦衣君見勢逃開,雙腿一蹬上了桌台,整個人蹲在桌面上,腰背前傾,臂膀向後弓起,是個蓄勢待發的姿勢。
謝乘雲聽聲辯位,緊跟過來,傘尖對着錦衣君點點戳戳,武出了如虹劍氣。
錦衣君雙臂展開,猛然躍起,雙腳像鷹抓蛇似的,反複在傘面上踢踏。
傘面雖為油紙,但有了謝乘雲靈力加持,堪稱堅不可摧,被錦衣君踏出悶雷似的震顫聲也毫發無傷。
圓覺見謝乘雲被錦衣君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料想他再厲害,遇上錦衣君這樣的大妖也分身乏術,拿起成勇方才所持尖刀,從他身後慢慢貼近,正要朝他心口刺下去之時。
僧袍的領口忽然被人死死扯住,将圓覺勒得險些喘不過氣來。
“啧啧,身為一寺住持,打不過就偷襲,挺不要臉呀。”
聽見是江木泠的聲音,謝乘雲分神看她,見她人模人樣,問道:“藥效過了?”
竟有些遺憾似的,“這麼快。”
江木泠将圓覺手裡的短刀奪下,随後一張黃符貼在他腦門,将這老人妖鎮住。
她方才可是在江木貓的身體内使盡了渾身解數才恢複原狀,想起她受的苦,便沒好氣道:“再不恢複過來,等着給你收屍嗎?”
謝乘雲沒成想江木泠如此小看他,他何至于就讓這個醜八怪妖打敗?
她被紅娘娘重傷便以己度人,就認為他也不中用。
謝乘雲起了便要江木泠看看,自己是如何降服錦衣君的。
他将傘舉至頭頂,如此傘檐上落雨的琉璃珠裹挾着靈氣,也變作一片片薄薄的刀刃,水平着劃向錦衣君雙腿。
可錦衣君卻并不如他所料,跳到他身前,乖乖任割,反而矮下身來,鑽到傘下,右腳猛踢謝乘雲手上麻筋。
紙傘旋轉着飛了出去。
錦衣君正要得意,不防江木泠手持照妖鏡闖到他面前。
他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原貌。
一隻被雷火燒秃了的烏鴉。
江木泠手捂着嘴,笑得十分放肆,“謝乘雲,看,是隻老鸹精。”
謝乘雲也湊了過來,将他的原型評鑒一番,刻薄道:“長成這副模樣,難怪化成人這麼難看。”
“你都沒有衣服穿,為什麼要叫錦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