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自己珍勝，而非珍星。

“你是誰？”

珍星問她，回應自己的隻有關不上的窗戶外飄進來的雨花。

水的拍打讓她恢複清醒，低頭發現腰上什麼也沒有，後脖子上也并未出現凹進去的齒痕。

一切就隻是她方才的幻覺。

這一次，她鎖上了窗，回到了床上。

睡得正香的素熙迷糊地捧住她的一隻手，嘟囔着問她：“怎麼了嗎？”

“睡吧。”珍星呆呆回應一句，閉上了眼睛，仍覺得寒氣逼人。

但她不敢再睜開眼，隻能緊緊抓住自己能抓住的東西。

于是第二天，珍星是在素熙懷裡醒過來的。

醒來時她還緊緊抱着素熙的腰，早醒來的素熙也沒有動，靜靜看着這樣依賴着自己的珍星。

沒人能将我們分開，她淡淡地想。

感受着珍星不穩的呼吸，意識到她即将醒過來，素熙擺出元氣滿滿的笑臉。

“早上好！珍星！”

“睡得好嗎？我們去洗漱吧。”

素熙伸手将珍星拉起來，興沖沖地推着她下床，自如地和珍星在一塊。

脫離了練習生這個身份，素熙終于回歸了悠閑自在的生活，早上是不會因為睡不醒而險些遲到的。

甚至因為媽媽在家，今天一下樓就能吃到早餐，而且，珍星就在她的身邊。

這一切都讓素熙感覺非常棒。

兩人吃完早餐也還有大把時光，因為今天是星期天。

不過，素熙并沒有趁機提出一起去玩的邀約。

因為——

“珍星，拜托你幫我補習舞蹈吧。”

素熙雙手合十對着珍星撒嬌，昨天沒能做好的事情，今天她會一絲不苟地完成。

“對了，我們叫上素熙一起吧，我都不知道她的作品完成到什麼程度了。”

“那個嘛，素熙好像換作品了。”珍星适時補充。

素熙很驚訝。

“诶？為什麼換了。”

“難道，是因為我老是缺席，所以才沒辦法......”

素熙變得愧疚起來，現在再回顧之前的自己，完全不懂自己在想什麼。

“我真是......”自責的話還沒說出口，珍星就端着牛奶往她嘴邊灌。

“素熙真是看多了小說吧。不是因為你的原因。”珍星露出一點笑。

“是惠珠自己突然跟我們說的要換，當時你也在門口聽着的吧，看來當時我們素熙在走神哦。”

“要不要告訴惠珠，讓你成為真正的壞人呢？”珍星開着玩笑。

素熙卻仿佛掩飾什麼般咕哝咕哝喝着牛奶。

珍星隻當她是不好意思了。

實際上，素熙的确是不好意思了，但卻不是因為沒有認真聽當時惠珠更改選題的話，而是因為珍星口中那句“我們素熙”。

我、們、素熙......

如果身邊有一台心電機，就能看見她此時愛心型的心電圖，那可以被納入吉尼斯世界紀錄，或者成為世界第九大奇迹嗎？

可以的吧，素熙抿着唇笑起來。

“所以，還要約惠珠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珍星的意思也很明顯，接下來的時間就她們兩個人好了。

素熙卻拿出手機，編輯起了給惠珠的消息。

“我們是朋友吧。”素熙呢喃着。

“之前還是覺得很抱歉，我應該對你和惠珠都好好道歉。”

素熙這樣說，珍星也隻好答應。

于是三人齊聚在練舞室，暑假前的最後一周的假期，自然也是沒多少人在學校。

唯一一個小插曲是進入練舞室前兩人和急匆匆出來的女孩撞了一下。

素熙認出是上次想讓自己放棄和珍星組隊的女孩，珍星看見她時也是一滞。

兩人默契地沉默，而那個女孩看清楚她們之後臉上藏不住害怕，随即就跑走。

“她生病了嗎？”素熙客套地問一句。

“可能吧，看起來狀态不太好的樣子。”珍星體貼地回答。

“闊别已久的練舞室，好想你。”素熙擁抱着室内的空氣，她的确很久沒來了。因為校園大賽的緣故以及金老師自己也接受了帶教其他年級學生的任務，最後一個月時間她們的練習課都是自習。

“你們自己好好準備，可以向我提問，不過别指望着我會幫誰。”

“如果沒有自己感受音樂的能力，跳好芭蕾也不過是在做夢。”

金老師這樣說之後，素熙反而因此更加專注于練習生活了。

不過好在，對于她而言，一切都不晚，一個上午過去就已經學會珍星幾番改動後的舞蹈。

至于原本說好的曲目改動倒是放棄了，有人問過金老師這個問題，她隻說不重要的問題少去問她。

這話就是說舞蹈編排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不值得大家花太多心思，這也方便了很多。

至于布景準備，珍星拜托了惠珠。

想到這一點，珍星倒是覺得今天的确有必要和惠珠見一面了。

素熙透過窗戶看見了走下台階的惠珠，高興地對珍星說：“我看見惠珠了，她快到了。”

珍星也對她笑，隻是恍惚間，她感覺脖子涼涼的，後頸猛地疼痛。

仿佛是昨夜鬼魅留下的齒痕在尖叫。

“怎麼了，不舒服嗎？”素熙回頭發現了不對勁的珍星。

沒走幾步，惠珠推開門說了一句：“我進來了。”

霎時間，珍星的幻覺消失了，她因此朝着惠珠看過去。

素熙微妙地偏轉着頭，看着兩個人，她不懂那一刻珍星那種如蒙大赦的狀态是什麼問題。

再去看惠珠，她似乎沒什麼變化，而珍星卻說：“喔！你瘦了好多！”

素熙也跟着驚訝，惠珠被兩人逗笑。

“有、有嗎？”

是啊，有嗎？是因為素熙還是錯過了太多，所以她才覺得惠珠其實根本沒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