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地之子的威壓下,淘竹差點喘不過氣,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話:“她……她是雨靈子,這裡的人都恨積雨層,雨神帶走了你,雨靈子又故意不下雨!大人,這麼多年,你叫我們怎麼想?”
果然和淘竹有關!
萬裡聽了後退幾步,震驚不已,眸子裡又充滿挫敗感和虧欠,淘竹的心情他理解,隻得耐着性子解釋:
“你們大概是看到了她手上露出的神符,其實她和積雨層三觀不合,已被積雨層驅逐了,和那裡一點關系都沒有!”
“驅逐?”淘竹滿眼不可思議。
“因為心軟,違規下了不該下的雨,剛剛落在望溪城的雨也是一樣的。至于積雨層行事不軌,我自有定奪。你若還當我是大人,就幫我找到她,她對我非常重要!”
淘竹聽了以後很心虛,他突然拍了拍腦門:“不好,小蓮花,一定是被綁到兇獸那裡去了,他們想殺了她!”
……
“姐姐,姐姐,這朵花送給你!”
萬裡進了院子後,蓮歌百無聊賴在原地愣愣候着,她人生地不熟,也不敢走開。
就在此時,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走了過來,他眨着一雙明亮的眼睛,手裡的小紅花開得正盛。
蓮歌腼腆地接過花,正要細細欣賞,男孩的撥浪鼓從口袋掉了出來。
男孩羞澀道:“姐姐,你能陪我玩一會嗎?”
蓮歌蹲下身子撿起撥浪鼓,隻搖了兩三下,便倒地不醒。
迷藥的量不大,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被迫趴在一匹小馬駒上,渾身捆得結結實實,動彈不留。
周圍大概有二十幾個人,都是身體強健的男女,她們傾巢出動,舉着火把,夾持着弓箭,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一條石塊鋪成的山路上。
崇山峻嶺,滿目蒼黃,馬蹄奔走急促,濺起黃沙塵埃,直往蓮歌的眼睛裡鑽。
這些人要把自己帶到哪裡去?
“萬裡!萬裡!快來救我!”蓮歌難受地叫喊。
人群馬上圍了過來,領頭的是一個高瘦男子,大家叫他阿青。
城主是阿青最敬仰的人,蓮歌直呼城主的名諱,阿青面帶不悅,警告道:“别嚷嚷,萬裡也是你配喊的嗎?”
蓮歌扭動身子,調整趴姿,稍稍喘過來一口氣,“怎麼我不能喊,隻要我想我還能喊他--珑适!”
衆人都捂住嘴,吃了一驚。
她和城主,這麼親密嗎?
阿青心裡是不相信的,“你們雨靈子最是詭計多端。想套近乎是吧?少來,我們不會上當的!”
衆人聽了阿青的話,就像吃了定心丸:
“就是,雨靈子不下雨,淘籮爺爺都隻能四處借水。”
“那兇獸肯定也是雨靈子引來的,整個積雨層都沒有好東西,連城主都被他們的老大雨神害了。”
“所以我們拿她喂兇獸,合情合理。”
蓮歌陸陸續續聽到了這些人的埋怨,心裡一陣苦澀,她沒想到自己,而是努力替雨神辯駁:
“雨神才不是那種人,他為了蒼生,連命都搭上了。”
阿青厭惡地皺起眉頭,“你還敢提?那個人攜着仆從,盛氣淩人地來到望溪城,他闆闆正正穿着黑色的鬥篷,看上去人模人樣,嘴裡卻冰冷無情地下達命令,說不讓望溪城再見一滴雨!”
蓮歌趴在馬背上,腦子充血,難受得要命,即便如此,她還是替雨神說話:“那一定不是雨神的意思,你們看清了嗎?黑色鬥篷哪裡都有,很好冒充,不如你們放了我,我回積雨層替你們讨回公道,讓望溪城重新下雨!”
突然一個趔趄,馬兒受了驚,翻騰前蹄,蓮歌不備,就這麼從上頭摔了下來。
蓮歌摔到了屁股,疼得眼冒金星,在地上蛄蛹着,站不起來。
阿青隻好把蓮歌扶起來,解開了她身上的麻繩。
山路崎岖,離兇獸的山洞還有一段路,馬兒又受了驚,再也不肯挪動。
衆人還沒從蓮歌落馬那一幕中緩過來,又一陣地動山搖,山頂突然傳來幾聲悶響,接着黃沙就像龍卷風似的,一陣一陣席卷而來。
阿青帶着衆人躲到了一塊巨石後頭,等黃沙一過,她們就要采取行動。
箭頭已經磨得锃光瓦亮,刀片寒光畢露,削發如泥,一切就緒!
她們眼神灼灼,心氣比山還高,隻待用蓮歌引出兇獸,一舉殲滅兇獸。
蓮歌趁着混亂将手上的麻繩往刀片上蹭,麻繩沒幾下就分崩離析。
黃沙漫天,衆人反應過來時,蓮歌已經悄悄從小路溜走了。
山路上覆蓋着一層厚厚的泥沙,蓮歌好幾次腳下打滑,差點從山上摔下去。
她趕了好一會路,這座山地形奇特,下山路和上山路混在一起,小路又四通八達,她覺得自己走岔了,又沒辦法回頭,隻能一直走。
等她反應過來時,已經莫名其妙站在山洞門口了。
兇獸愚笨不會注意到她,她的腳步一向輕盈。
蓮歌自我安慰着,背對着洞口,打算從另一條路離開。
“吼吼!”
黑暗的洞穴傳來獅吼虎嘯般的詭異叫聲,先在洞裡盤了好幾遍,才傳進蓮歌的耳朵。
毛骨悚然的寒意揮之不去。
黑暗中,一雙猩紅如鴿血的豎瞳孔,幽幽立在半空,緊緊盯着蓮歌。
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