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沒救了。”蘭熙伸出兩根手指在娑昕的脖頸上按壓血管,一臉沉重地看向江萦楚。
哪裡是姑娘沒救了,分明試着娑昕沒有救。小喜子暗地裡翻了個白眼,再次又帶着幾分熱切的眼神看向江萦楚。
這位江姑娘可實在是太奇妙了,他在宮中也算是見了不少神奇之人,可沒有一個能和這一位對比的。
先不說這位能救下太子爺的武力值,就憑着那一張臉和一顆七巧玲珑心,就足以站在他們太子爺身邊。
看着兩人并肩低聲交談,小喜子隻覺得眼前的畫面美得讓他移不開眼,也是因此當承德太子叫他時,他竟然沒有反應過來,隻憑着本能躬身應答。
小喜子覺得自己的耳朵好像錯過了不少東西,他茫然地看着太子。
“發什麼呆,趕緊去寶慈宮請太後幫忙。”承德太子無奈地重複吩咐,若不是眼前人經過仔細的調查隻忠心于自己,他都要懷疑小喜子是不是做賊心虛了。
被承德太子的眼神吓的,小喜子連忙躬身應答,後背瞬間一片潮濕。他轉身便往殿外而去,出了殿門他才長出一口氣,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
站在台階下小喜子這才回過味,咂摸着嘴感歎,江姑娘的這個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
想了半天沒有出個結果,小喜子索性也不再胡思亂想,穿過甬道,往寶慈宮去。結果未曾想剛進了甬道就瞧見一襲朱色旋襖鬥篷的秦煜。
看着赤色鬥篷在行動之間露出白色内襯上的金絲纏枝花紋,小喜子一拍腦門,瞬間想通了江萦楚的安排。
他的眸子一亮,殷勤的快跑兩步,左腳踢一下裙擺右手勾住單膝跪地:“二公子您來了,太子殿下和江姑娘正在殿裡呢。”
小喜子的眼睛笑成了兩道月牙,見眉不見眼,他有個好處便是長了張不會獻媚的臉,若是别人像他這般。那張臉估計得挂滿了獻媚,可偏偏到小喜子這隻讓人感覺眼前之人是個誠心之輩。
宮裡頭有能耐的人多,但看着就舒服的人可真的沒多少,像小喜子這種天生親和力超絕,跟誰都能打好關系的更少。
也是憑借着這張臉和笑容小喜子才能跻身到承德太子身邊的第二梯隊中,他唯一吃虧的便是年紀,若不是顧念桁背叛,小喜子想要到太子近身最少還得三兩年。
秦煜聽到江萦楚在,原本清冽如寒潭沁星的眸子一暖,眼尾的桃花綻放晃得人心生迷醉。看小喜子望着自己發呆,他神情又松快了兩分,當下裡微笑颔首,卻不問對方去做什麼。
“江姑娘也在?看來今日是有新的消息,既然這樣一定是忙碌得緊,快去忙你的,我自己去表哥那兒就好。”秦煜含笑說,下意識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朱色鬥篷,拂去那不存在的褶皺和灰塵。
小喜子連忙起身應答,垂首站立等秦煜朝資善堂而去,這才轉身去往寶慈宮辦差。
秦煜步伐迅速不過片刻便來到門口,一眼便看到江萦楚身着錦衣手中端着一盞茶輕抿,承德太子則拿着幾張紙皺眉。
“表哥。”秦煜大踏步走進房間,語氣輕快向自家表哥問好,一雙眼睛不自覺的落在江萦楚的身上,看着似乎比天青色汝窯還要細膩的一抹雪白,他不自覺的撚了撚指尖。
江萦楚将茶杯放下,起身輕巧地半福。她的規矩是曾經在九皇子府磨煉過的,做起來不但是半點不差,且有一種扶風弱柳之感,便是比起京城中的貴女也不遑多讓。
遮蓋住眼中的驚豔秦煜略微壓下身形回禮,他坐在江萦楚的下首,整了整神色才說道:“江姑娘所料不差,的确是出了事。”
江萦楚聞言眼中劃過一抹了然,事情果然如她想象中的那樣,而且看秦煜如此嚴肅恐怕比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得多。
“怎麼說?看來雲飛你那裡有結果了?”承德太子皺眉詢問,這幾日秦煜一直忙着調查三皇子妃,看來現在是有了結果。
難不成三皇子妃和這個姓衮的有聯系?
秦煜并不知道承德太子心中所想,他看了一眼江萦楚,便飛快地将自己這幾日的調查結果一一告知。
前幾日他領命去調查三皇子妃并其周圍之人,三皇子妃乃是皇家命婦,身邊之人自然不少。這一通調查下來,縱然有太子的全力支持也過了好幾天,今日才剛剛做了最後的确認。
秦煜從懷裡掏出幾張紙送到承德太子的面前,然後又笑着拿了一張紙放到江萦楚的桌面,開口笑道:“江姑娘所料不差,這次是我輸了,這是我寫的字據但憑姑娘差遣。”
聽了秦煜這話,江萦楚臉上一囧,她瞥了眼桌上那自帶風骨的字據有些無奈。
一向鎮靜自若的她這會兒帶了些許的不知所措,輕咳一聲推脫:“二少爺不必如此,這不過是個玩笑罷了,我們本是正常的讨論而已。”
看着江萦楚如此,秦煜輕輕搖頭,他手指把字據往前推了推。
願賭服輸。
見對方堅持江萦楚索性也不再推辭,直接将字據折了幾折放進荷包,秦煜見狀這才滿意繼續說起調查結果。
承德太子失笑地看着兩人的互動,斜飛入鬓的眉毛微挑,總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多餘,他無聲輕笑後收斂心神聽秦煜所言。
當日,江萦楚的第一懷疑對象就是三皇子妃,因為隻有她有這個機會和便利。但同樣的,三皇子妃也是最不可能的那個,因為她和三皇子的利益綁定在一起,如果三皇子真的不是皇家血脈,那麼三皇子妃的下場大概率是和三皇子一個下場。一個正常人不可能遇見了這種事不可能主動自曝,還是用這種方式,除非她不想活了。
所以秦煜和承德太子則更傾向于這件事跟紫宸殿的事一樣,是宮中之人動手。江萦楚和秦煜都各持己見,兩人索性玩笑性地打賭,看到底是誰赢。
如今調查的結果出來了,赢的自然是江萦楚。
秦煜帶着兩分不可思議地說:“江姑娘之聰慧常人難比,若不是我全程跟着都會懷疑真假。”
江萦楚眼中含笑口中謙遜,心底卻有幾分自得,主要以前懸疑看多了,在案件中往往最不可能的才是兇手。
這次的事件也是一樣,三皇子妃看似不可能,可如果她和三皇子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呢?如果那個矛盾足夠大,未必不會讓三皇子妃铤而走險。
三皇子妃名喚張馨元是神武将軍之女,因為被姑姑靜妃喜愛,經常奉旨入宮陪伴安平公主,這才和三皇子相熟。後來三皇子妃及笄,靜妃求了官家,這才下旨賜婚。
這次秦煜按照江萦楚所分析的屏風上的特殊藥材和混合物,甚至還用刀刮下來了少許,将京城中的道觀全部調查一遍。
因為官家笃信道教,因此京城中道觀也極為繁盛大小道觀足有近百座,與皇家有牽連的大概有十幾座之多。
最開始秦煜接到任務也頗感無措,畢竟數量太過龐大,如果一一調查時間根本不夠,還是江萦楚直接出了主意,在那顯色的字迹中她嗅出了龍涎香的味道,再加上如果要讓字迹顔色若血肯定少不了昆侖羚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