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呈現出當時在浴殿中脫屏而飛的效果,恐怕少不了紫遊丹砂的功勞。
“想讓紫遊丹砂如砂體流動如雲龍流暢,少不了千年鐘乳石髓相佐。京城雖然道觀林立,但是有能力使用這些的應該是極少數才是。”
……
這四樣東西都極為珍貴,有些兩樣一年的産量未必有一斤,稀有的更是需要舍命尋找,因此結合字體需要的數量讓秦煜很快鎖定了幾個目标。
秦煜回想起江萦楚當時分析,他眼帶笑意:“虧得江姑娘指點替我排除掉大部分選擇,全京城上下能有這四樣東西的道觀隻有十家,無一例外都是皇家道觀。”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隻需要調查這些東西的去向就可以,每個道觀拿到多少都是有一定之規的,每次使用自然也會被準确地記錄下來。
秦煜交給承德太子的那幾張紙,正是記錄那十家道觀所領用的材料清單以及剩餘清單,包括損耗重量。
清點完這一切,一個名字逐漸脫穎而出——緻真宮。
緻真宮乃是官家為紀念先帝所特别修建的皇家道觀,其中供奉着官家列祖外,也供奉了總司生育萬化之根,因此幾乎成了京城皇家命婦們的第一選擇,三皇子妃因為數年未孕自然也是常常入觀參拜。
“這幾年三皇子妃雖然沒有生育,但是三皇子也不催促更是極少去側妃居所,兩人的感情一直很融洽,所以我和雲飛才不相信三皇子妃會做下這種事。”承德太子輕歎一聲,他将手中的紙箋遞給江萦楚。
“唯一可惜的是,我們并沒有找到三皇子妃直接從觀中拿取的記錄。那名負責侍奉三皇子妃的道童前些日子不慎跌落井中,但是緻真宮的這四樣東西的庫存卻是對不上的。”秦煜最後總結道,他看向江萦楚想要讨要個主意。他雖然不笨但是總覺得江萦楚的反應似乎更快,角度也更為清奇,每每讓人有眼前一亮之感。
承德太子聞言也看向江萦楚,他再次感歎江萦楚為何是女兒身,若對方是男子那麼他一定要将其招攬至麾下,得江萦楚一人可抵一軍。
不過……似乎也不是不能迂回?
江萦楚正在垂眉思索,忽然感覺似乎被人盯上,一股危機感自身後升起,她擡頭才發現兩人俱是目不轉睛地看着她。
“其實說起來也簡單……對比下缺少的時間,還有如果那個死掉的道童是被滅口,那麼肯定有人見過道童與人聯絡,他們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殺死。”
說到這裡,江萦楚停頓一下:“另外,還得調查三皇子妃,從她成親前到現在,能調查到嗎?”
江萦楚好奇地看着承德太子,自己這算不算是窺探皇家機密?她很好奇皇家是否真的有曆朝曆代都被隐晦的暗衛系統,如果真的有那就好玩了,畢竟前世九皇子可是差點把所有的皇子都給送走。
如果沒有暗衛還好,如果有暗衛,那麼為什麼官家一直不動?是因為太子的去世而心灰意冷,還是說……
養蠱……
一個靠譜的詞劃過江萦楚的腦海,她搖搖頭将這個兩個字甩掉,心底卻偷偷給官家加上一個标記。
秦煜和承德太子都沒有發現江萦楚的異樣,兩人對視一眼,秦煜上前一步湊近江萦楚,兩人隔着一尺的距離低語:“不可說。”
這三個字一出,江萦楚瞬間明了,她轉頭看向承德太子要求查看關于三皇子妃的相關。
半個時辰後,江萦楚扶過一行蠅頭小楷,心中十分滿意。
“殿下看看此處。”她指着一處記錄讓承德太子觀瞧,秦煜聞言也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卷宗走過來。
三皇子妃作為皇家女眷,她的行動都是有所記錄的,當然不會是那種類似言談舉止都在内的詳細,而是一些比較重大的舉動。
比如在三年前,三皇子妃嫁人前的一月曾經分批放出了數名身邊人,這個舉動看似正常可仔細打量卻能發現端倪。
“當時尚未出格的三皇子妃曾經打發了兩位嬷嬷、四個丫鬟,其中兩個丫鬟還帶着家裡人。”江萦楚掠過丫鬟,直接在嬷嬷的名字上點了點。
三皇子妃是勳貴出身,其自幼有四名嬷嬷在身旁,一人為乳母,一名内知(總管),兩名專項嬷嬷。
乳母負責照料起居,内知則協助三皇子妃管理院子,這兩人都是三皇子妃最信賴的人。然有趣的是在三皇子妃大婚的前一個月,内知嬷嬷和兩位專項嬷嬷都被放出,隻留下乳母跟随三皇子妃入皇子府。
“柳氏……被放出後下落不明。”江萦楚手指劃過柳嬷嬷的名字,眸中暗雲翻滾,如今想要找出真相恐怕要從這些人身上下手了。
“可……我們直接審訊三皇子妃身邊之人,不是更方便嗎?”
身邊突然想起的聲音讓江萦楚回過神,她心中凜然自己好像最近有些太過放松了,竟然把話說出口。
她深吸一口氣平穩心情,這才緩緩解釋:“三皇子妃雖然平時可以随時進出三皇子府,但畢竟身份貴重,一腳擡八腳邁。因此如果她和三皇子出現問題大概率是在成婚前,不過二少爺所言不差,我們的确也應該審問下三皇子妃身邊之人。
想來……人應該快到了。”
秦煜聽懂了一半,又仔細思索下他忽然想到剛剛匆匆離去的小喜子,當下看向承德太子。
承德太子見狀微微颔首,一雙漂亮的鳳眼具是笑意,仿佛在調侃秦煜終于聰明了一回。
兄長!秦煜滿是怨念地看向承德太子,又委屈地瞧了眼江萦楚,最後深吸一口氣努力消化。
江萦楚這是才想起沒跟秦煜交流後續情報,當下将之前蘭熙的事情說了一回。她當時就猜到和衮大人有牽連的大約是三皇子妃,因此直接請太後出面将三皇子妃身邊常用的幾人帶來問話。
想來這些人差不多已經到了。
正琢磨這事兒,便看到小喜子來回禀,說是已經将三皇子妃身邊幾人帶到後面,随時可以詢問。
秦煜有些好奇江萦楚為何不叫人送到皇城司,但轉念一想就猜到江萦楚的心思,他不覺又按住心口好像那老毛病又犯了。
一腦門子官司的江萦楚并沒有注意秦煜,她心中一心隻想解開秘密,看看幕後之人到底是不是九皇子,對方又是用什麼手段把事情做得如此周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