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河邊,程清煙踩着高跟鞋走了這麼久腳都疼了,她轉頭看了看方宥禮,拇指按了按他的手背。
“好久沒來河邊了,在這兒看一會兒吧。”
方宥禮聞言轉頭看去,無非是時不時過一搜遊覽船,對面就是平時工作的高樓大廈。
這會兒天已經黑了,對面的大樓亮起閃耀的燈光,襯得月光都暗淡了些許。
不過既然她想看,那就看看吧。
于是兩人站在河邊欄杆旁,程清煙松開他,雙手搭在欄杆上。
“今年好像格外冷。”
她像是沒話找話,方宥禮聽見後點點頭道:“其實還好,你穿的太少了。”
程清煙又往圍巾裡縮了縮:“才不是,我每年都是這樣穿的。”
方宥禮不太理解。
天冷就是應該多穿點兒厚衣服,她在辦公室穿西裝還好,出來也隻是多穿了一件大衣,怎麼看都是會冷的。
“回去吧,外面有風容易感冒。”他說。
程清煙不想走,站在原地思索着再找個什麼理由。
忽然,程清煙覺得鼻尖有點兒涼涼的,擡眸看去,才發現居然下雪了。
程清煙頓時高興得忘了腳疼,歡悅着挽上方宥禮的胳膊:“你快看,下雪了!”
方宥禮擡眸看去,果然,漫天雪花飄落,惹得路人駐足,紛紛擡手去接那些雪花。
上一個雪天他在幹什麼呢?
方宥禮有些記不清。
似乎不是在工作就是在補覺。
冬天真的很冷,在他記憶裡,他甚至沒有過過幾個溫暖的冬天。
孤兒院沒有那麼多厚衣服,又要自己洗衣服,他在雪天裡滿手凍瘡,哆哆嗦嗦地在暗燈下寫作業。
一下雪就有積雪,有了積雪就要去掃雪,雪停了就該化雪,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
所以方宥禮一直不太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一見到雪就那麼高興。
沒什麼好值得開心的。
可他一轉頭,映入眼簾的是程清煙真切的笑臉。
雪落在她的發梢,她身後的一切成了陪襯。
方宥禮覺得自己一定是腦子被凍壞了,居然鬼使神差地垂頭,穿過冰冷的雪花,吻上了程清煙的笑顔。
程清煙完全意料之外,瞪大眼睛怔愣片刻,還沒來得及親回去,方宥禮就紅着耳朵退走了。
程清煙驚訝極了,雪景也不看了轉過身拉住他的手輕晃:“我都沒準備好,再親一下嘛。”
方宥禮視線慌亂撇開,看到路過的行人又連連垂下頭。
“咳……外面人太多了,回家吧。”
程清煙撇撇嘴,重新牽住他的手道:“那好吧,走吧回去了。”
方宥禮輕咳着跟上她。
好不容易回到家,方宥禮換了鞋就上樓換衣服,程清煙脫了鞋也不想穿拖鞋,看着方宥禮上樓後才猛松了一口氣,往沙發上一癱就小聲叫來吳慈安。
吳慈安連忙過來,看到程清煙腳後跟都磨破了皮吓了一跳:“呀,這是怎麼了?”
“噓,”程清煙趕忙制止她的話,回頭看了眼樓梯方宥禮确定他沒聽到後悄聲道,“别讓方宥禮知道,給我那點兒藥擦一下就好了。”
吳慈安邊去拿藥邊囑咐道:“下班了就不要穿高跟鞋了,這幾天都要下雪,天氣不好再扭到就不好了。”
程清煙捧起一杯熱水,笑嘻嘻道:“高跟鞋好看嘛。”
吳慈安小心翼翼地幫她塗藥,怕她太疼還邊塗邊輕輕吹氣。
程清煙坐下休息片刻腦子裡又忍不住浮現出剛剛在雪中的情景。
她忍不住笑,拿了一個抱枕抱着又歪頭問吳慈安:“吳姨,你覺得方宥禮現在比剛來的時候有沒有什麼變化?”
吳慈安合上藥瓶,聞言有些不解:“小禮一直都那樣啊。”
程清煙搖搖頭:“我的意思是,你覺得他有沒有喜歡我一點兒了?”
吳慈安對程清煙這個問題很驚訝:“為什麼這麼問,你和小禮結婚,肯定是相互喜歡的。”
程清煙垂眸看着手裡的水杯,杯子裡的水已經慢慢冷下去了。
她抿唇,後又笑着對吳慈安道:“今晚熬個魚湯吧吳姨,外面太冷了喝點兒熱湯暖暖。”
“好啊。”
吳慈安幫程清煙貼上創可貼,而後便去廚房準備了。
程清煙靠在沙發上又自己揉了揉腳踝,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方宥禮洗好澡換了睡衣下樓,程清煙已經坐在飯桌前躍躍欲試了。
“快來,吳姨熬的魚湯可香了。”
方宥禮應了聲,坐在程清煙旁邊。
程清煙已經盛好了湯,笑吟吟地推給他。
“多謝,”方宥禮接過喝了一口,贊同道,“嗯,是很鮮。”
程清煙得意揚眉。
方宥禮吃了一口,忽然說起了些别的:“對了,明天我要出差幾天。”
程清煙意外道:“這就開始有需要出差的業務了?”
方宥禮點點頭:“差不多吧,需要我去一趟,估計要一周。”
“哦,那就去呗。”程清煙不怎麼在意地回了一句,若無其事地吃自己的飯。
方宥禮起初還以為她不會同意,沒想到會這麼利落答應。
這一下子讓他想好的腹稿毫無作用,忽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也埋頭吃飯。
程清煙沒有過多詢問出差的細節,隻是交代了吳慈安在方宥禮走前幫他準備好要用到的東西。
方宥禮覺得,程清煙似乎對他還挺放心的。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對她算不算一種辜負,畢竟他很清楚自己不是真的要去出差。
可這件事他不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