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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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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何甚至不敢回想和爸爸松開手的瞬間,她隻記得當時混亂的人群,如野獸般咆哮。她小心翼翼地踩在橋梁邊緣,尋找雲梯。這種橋梁為了方便後續檢修,都會在橋墩和橋面之間修建供人攀登的梯子。

好不容易找到雲梯所在的位置時,虞爸忽然向着某一個方向,大聲喊道:“虞媽,我們在這裡!”

這時不知何時燃起大火的貨車沖了過來,人聲自然不敵貨車喇叭,一聲長長的“嘀!”聲中,虞爸似乎在虞何的耳邊說了什麼,然後松開虞何的手,轉身向着虞媽的方向奔去。

虞何本想原地等待父母,但似乎有人也發現了橋梁和橋墩之間的空隙,他們和虞何抱着同樣的想法,争相翻過護欄,後面的人催促,推擠,讓她不得不往前走,順着雲梯躲到了橋洞裡。

今夜是虞何在橋洞中度過的第一晚,這期間她給父母打了十來個電話都無人接聽,頭頂的喧鬧一刻不停,光焰倒映在海上的波浪上,像無數條扭曲的蛇,随着潮湧忽而拉長成粼粼的緞帶,忽而碎裂成浮動的星子,虞何在腦海中想象着那些隻在電影裡見過的血腥場面,此刻就在她的頭頂上演,地獄人間不過如此了。

海風太大,淚水在虞何臉上待不了一會兒就會被海風吹幹,她蜷縮着雙腿,手臂死死的抱住自己,她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太冷還是因為害怕。

在惶恐中,黎明的曙光升起,虞何以前讨厭夏天的太陽,現在她隻覺得沒有什麼比這一刻更溫暖。

橋梁上已經寂靜了下來,隻剩下一些汽車的喇叭聲,如絕境中的野獸嘶吼着。

牙冠已經被她咬得有些疼了,倒不是因為她故作堅強,而是因為,她怕喪屍像電影裡演的一樣,對聲音極度敏感,哪怕是牙齒打顫的聲音也會被喪屍聽到。

待最後一輛汽車的喇叭,因為能量不足而停止運作時,虞何竟然無所察覺,她覺得自己的适應能力真是太強了。

直到她能清楚的聽見鳥叫時,她才清醒,也許這裡已經沒有活人了。

她拿出背包裡的食物,裡面有餅幹、面包、方便面、罐頭等等,她小心翼翼地拆了一袋面包,就着礦泉水,渾淪吞棗般得往肚子裡塞,她想得很簡單,即便要死,也得做個飽死鬼。

也許是吃得太忘我,讓她一時之間忘記了四周危險的環境,礦泉水被海風吹倒,掉進海裡,隻聽一聲沉悶的“嘭”,腳下的海面炸起水花。虞何還沒來得及可惜這一瓶淡水,忽然一個人性物體從頭頂的橋面直直墜落,還不等虞何看清,又見一個相似的東西也從橋面落下,這下虞何看清了,是一個隻有上半身的人,不對,應該說是喪屍。

兩隻喪屍沒有一絲掙紮,沉入水中。

虞何隻覺得心髒不受控制地狂跳,不停地吞咽口水也緩解不了一丁點兒緊張的情緒。

如果此前虞何還有爬上去一看究竟的想法,那麼此刻完全打消。

不知過了多久,在橋洞的牆壁上被虞何畫了整整三個正字後,她背包裡的食物已經所剩無幾,原本光滑白皙的皮膚被海風吹起皮屑,變得粗糙,頭發和衣服更是又髒又臭,堪比野人。

這十來天父母都沒有來找她,也沒有任何活人、軍隊路過。最開始的幾天,她還幻想過會有人來救她,但幻想一點點破滅,而生存不容許她懈怠,她開始想辦法制作武器。

虞何把易拉罐的鐵片通過衣服撕下來的布條綁在手上,再把對外的一側磨鋒利,又把背包裡用來削水果的小刀手柄通過塑料延長,制作成類似于長戟的武器。

在如何延長小刀的手柄時,虞何思考了兩天,直到看到礦泉水在陽光下折射出的刺眼光點。這一刻,虞何很慶幸現在是夏天,陽光夠毒。

通過陽光和水實現聚光聚熱融化塑料制作了長柄後,還剩下了一些塑料,虞何又給自己做了一些“護腳”,即使被咬也能撐一會兒。

做完這些,虞何出發了。

她不知道現實中的喪屍是不是像電影裡演的那樣,能看見能聽見,同時行動靈敏,隻有爆頭才能使其倒下。

虞何從橋下探出頭,隻見幾輛遠處的車有被火燒過的痕迹,她家的車就在她的左前方,而四周隻零星有幾個喪屍,更多的喪屍聚集在橋頭處。

空氣中彌漫着肉類腐敗的特殊氣味,這些喪屍皮膚呈青紫色,屍斑明顯,有的皮膚已經被燒焦,有的缺胳膊少腿,布滿了裂痕和潰爛的傷口,部分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有的面部血肉模糊,五官已經無法辨别,但所有的喪屍在腐化到某一個階段後都不再繼續腐敗,肌肉組織萎縮幹癟,肢體僵硬而扭曲,行動遲緩,呈現出怪異的僵硬的體态,總體而言它們看起來并不靈敏。

虞何輕手輕腳地将整個身體靠在護欄上,通過汽車的掩護在護欄邊匍匐前進,她需要走到距離她家車最近的直線距離點,然後快進快出。

短短一百米的距離,虞何走了十來分鐘,期間她也遇到過喪屍,這些喪屍比他們外表看起來靈敏一些,但隻要她不出聲,并且躲在汽車後不暴露視野,喪屍就不會攻擊她。

在要翻過護欄時,虞何深呼吸了好幾次,因為翻過護欄的動靜以及高度,一定會吸引喪屍,她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拿到物資,并且返回。

她檢查了自己的刀和手上的鐵片,一個躍身翻過護欄,最先注意到她的是離她最近的缺胳膊喪屍,這喪屍身體不平衡,跑起來跌跌撞撞,很好解決,虞何先嘗試用刀劃脖子,發現沒用後就用刀直插太陽穴,快速解決幾隻。也隻有在如此近距離時她才能仔細地觀察這些喪屍,它們的眼睛渾濁無神,瞳孔擴散,失去了生命的光澤,隻剩下空洞的凝視,衣服沾滿了泥土、血迹和腐爛的液體,身體散發着濃烈的腐臭氣味,令人作嘔,仿佛是從地獄中爬出的怪物,令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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