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來臨，大家的期待值直接拉滿，因為聖誕節元旦假期和寒假接踵而至。

比起漫長無聊的暑假，謝峤更喜歡寒假，畢竟不用上補習班，暑假就算可以去旅遊，溫岚青一定會安排他上補習班，美名其曰勞逸結合。

謝峤盤算着元旦假期策劃個跨年活動，和方以程一起。

正好方以程生日在元旦前幾天，給他安排個“生日周”，跟朋友一起過生日、跨年，絕對讓他終身難忘。

順便把過去那些沒好好過的生日補回來。

晚自習安靜得能聽見肚子咕噜聲，謝峤用筆帽戳了戳方以程，低聲說，“我餓了。”

方以程從書包裡摸出一塊巧克力，遞給他。

謝峤眼睛一亮，他小心翼翼地剝開錫紙，巧克力在舌尖融化，吃完了還覺得意猶未盡，他又開始惦記抽屜裡的泡面。

謝峤壓低聲音，“你去不去？”

“不去。”方以程搖搖頭，“你快去快回。”

謝峤熟練地把泡面藏在校服裡面，在他們那層樓的開水處裝滿熱水後，他端着泡面，小心繞過辦公室和羅雲君的巡班路線，輕車熟路地摸上教學樓天台。

天台平時鎖着，但那把鎖有點壞了，稍微動下手腳就能開，這個秘密沒幾個人知道。

謝峤端着泡面來到老位置，卻發現今晚有人捷足先登，霸占了他的風水寶座。

那人叼着根煙，嚣張得仿佛天台是他家開的。

謝峤認出了他，高三的學長，在周一升旗儀式上當衆念過檢讨，叫什麼來着。

叫陶...陶什麼來着？

“陶霄。”那人好心提醒他。

謝峤：“......”

他知道陶霄，在高三名氣很大，教導主任老汪每次碰着他，都跟貓抓老鼠一樣。

陶霄是藝術生，平時喜歡在校園裡亂搞塗鴉，上次當衆念檢讨就是因為他在操場的某堵白牆上，塗鴉了個Q版的老汪，氣得老汪追着他滿校園跑。

“我隻是來吃個泡面。”謝峤掃了一圈天台，決定換個位置專心吃面。

陶霄問：“還有嗎？”

“啊？”謝峤愣了愣，“泡面嗎？”

“嗯。”陶霄說，“聞着餓了。”

“你要吃我就給你。”謝峤走到他面前，“我下去再泡一杯。”

本以為陶霄會拒絕，沒想到他爽快答應了，“好啊，等你上來一起吃？”

謝峤：“......你先吃吧，泡軟了就不好吃了。”

“算了。”陶霄搖頭，“第一次認識就搶人泡面，怪沒禮貌的。”

謝峤無語，坐到了一邊認真吃他的泡面。

天台的風有點大，但謝峤不覺得冷，寒風凜冽讓人感覺有種莫名的清醒。

他喜歡這裡，視野開闊得能看見平時看不到的風景，特别是晚上，有種偷到了時間和空間的奇妙感覺。

陶霄等他吃完，問：“你是謝峤吧。”

“你怎麼知道？”

陶霄眯着眼睛打量他，嘴角帶着一絲笑意，“因為你很有名。”

謝峤在心裡默默回了一句：你也是。

平時私密的空間被陌生人占據，謝峤有些不自在，準備離開，陶霄卻喊住了他，“你喜歡畫畫嗎？”

謝峤腳步一頓，沒有回答。

他不喜歡畫畫，但他有個好朋友喜歡，還會書法。

謝峤上天台是想獨處，所以并不想和陶霄多聊，繼續往回走。

“還是說，你更喜歡打籃球？”陶霄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幾分調侃。

謝峤猛地轉過身，語氣有些不耐煩，“你幹嘛呢，紀律委員查人呢，要處分嗎？”

陶霄懶散地靠在欄杆上，“怎麼這麼兇？”

謝峤無奈，索性在他旁邊坐下，“你們學藝術都這麼自來熟的嗎？”

“不一定，可能是我比較特别。”陶霄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遞給他一支，“抽嗎？”

謝峤推開他的手，“我不會。”

陶霄收回煙盒，輕笑了一聲，“啧，好學生。”

謝峤忍不住笑了，“愛打架的好學生嗎？”

陶霄挑了挑眉，“你練的是跆拳道吧？”

謝峤愣住了，“你怎麼知道？”

“以前見過你幾次。”陶霄給自己點了根煙，煙霧在寒風中散開，“你可能沒留意過我。”

謝峤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加個微信吧。”陶霄掏出手機打開掃一掃，“下次找你練練拳腳。”

謝峤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掏出手機，讓他掃了二維碼。

陶霄身上有種嚣張的氣質，有點像方以程，但又完全不同，這種微妙的感覺讓謝峤一時無法拒絕。

回到教室後，謝峤坐在座位上，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方以程身上。

方以程正低頭認真做題，側臉線條幹淨利落，謝峤盯着他，思緒卻忍不住飄遠。

晚自習的下課鈴響，方以程合上筆記本，動作利落地收拾書包，“走吧。”

回家的路上，謝峤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喜歡畫畫，為什麼不學藝術啊，當個美術生什麼的。”

“愛好是愛好。”方以程側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但沒有喜歡到要發展成職業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