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發的前一天晚上,幾個人都有些睡不下。
白飛飛坐起身,見外間的燈仍亮着,索性也穿衣起來,走至屋門口輕輕地問,“沈大哥,你睡了嗎?”
房門很快被打開了,沈浪正坐在窗前喝酒。
“怎麼,睡不着嗎?”他問。
“你不也是?”她也問他。
他仰頭喝了杯酒,又歎了口氣,“九連寨……我不知道真的該去嗎?”
他清楚地知道,對于她而言,向宋離要解藥會安全的多,闖九連寨這事,說到底隻是源于自己複仇的私心罷了。
“我和宋離已經沒戲了,我不想見他。”她知道他在想什麼,話說得直截了當。
“……我也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我能聽出來你有很大的怨氣。”
有怨即是有情。
“你再提他,我就走了。”
“好,不提他。明日必然兇險萬分,答應我,愛惜自己,好嗎?”
“愛惜……”她自舌尖品了品這個詞,“你是因為在意我,所以讓我愛惜自己的,對嗎?”
于她而言,有人在意,才值得愛惜。
他卻還是搖頭,“你不該問我,我在意與否,任何人在意與否,都不該是你所在意的事。”
她曲起腿,将身體緩緩抱成了一個團,“你說的是屁話,人怎麼可能不在意有沒有人在意?”
“我就不在意,所以很潇灑。”
當然,那是在遇到她之前。
“……沈浪,我有個問題問你。”她想問他喜不喜歡自己,闖九連寨危險重重,她是知道的,就想先表個白。
但又說不出口。
沈浪等了她半天。
“你問吧。”
“嗯……你覺得,生活中……最重要的是什麼?”
“你是想問……人生的意義?”他輕輕笑了笑,“于我而言,人活着,就是為了死。”
“啊?”她愣住,深深不解,“為了死?難道不是為了不死嗎?”
“為了死,和為了不死,其實是一回事,正如愛一個人,和恨一個人,其實也是一回事。人不想自己死,便要為了别人死,我活着的意義,就是為了讓一個仇人死。”
她感到挫敗,不知道話題怎麼歪到探讨哲學上了,又頗為幽怨地嘟囔了一句,“跟我聊這些,你就不怕我再自殺了?”
不解風情的呆子!
呆子卻仍沉浸在哲學與思辨中,“你問我這個問題,我隻能給你我的答案,但這不是你的答案,你的答案原就不該問我。”
她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皺巴到一起了。
她上前一步,搶過他手中的酒杯,仰頭便灌了下肚。
然後瞪着他看了半晌,發現自己還是說不出口。
于是就又灌了一杯……
就這樣五杯下肚後……
她成功醉倒在了識海中。
然後雄霸便見縫插針地頂了上來。
雄霸:我終于又出來了哈哈哈哈……
被憋了好些天終于再次得見天日的雄霸此刻心情大好,看沈浪也覺得他眉清目秀了,他知道小飛飛喜歡這小子,于是秉持着一顆挑女婿的老父親的心态,前後左右打量起了他。
他先是圍着他逆時針走了半圈,從窗戶東走到了窗戶西。
又順時針走了半圈,從窗戶西走到了窗戶東。
而後沉着開口道,“少年人,既然是你将我放了出來,我便可以實現你三個願望,說罷,你有什麼心願。”
沈浪輕輕笑了笑,“你喝醉了。”
“醉?人生難得幾回醉啊,你醉了嗎?你想醉嗎?你想醉醉不了啊……”
顯然,盡管雄霸不像白飛飛那樣一醉不醒,但醉酒的debuff一樣持續作用在這具肉身上,讓他開始說胡話了。
沈浪卻從胡話中聽出了禅意,表情逐漸凝重,“你說的對,讨論人生的意義,還不如長醉一場,來,讓我們幹了這杯酒。”
他為她又新拿出一個杯子,倒滿遞了過去。
可她接過後卻又放在了一邊,“不着急喝,喝酒前我有幾個關鍵的問題要問問你,你到底對以後是怎麼打算的?”
“以後?”他被她問得心下一動,“你很在意以後嗎?”
“廢話!”雄飛飛一拍桌子,“你難道打算讓飛飛一輩子跟着你颠沛流離嗎?”
一輩子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