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話,溫霜降卻好似一瞬間被拉回到昨天的境地中,心底又無端緊張起來。
好像昨晚的緊張從未中斷過,一路延續至現在。
好半天,她才垂着頭吐出一個“好”字,抱着睡裙進了浴室。
洗完澡,将頭發吹至半幹,跟昨天一樣,小心翼翼的拉開浴室的門——
嗯,今晚遲渡沒再忙工作。
他姿态閑适的倚在床頭,雙腿随意交疊,手裡捧着一本書,似乎在邊看書邊等她結束。
興許是聽到她拉開了浴室門,下一秒,他擡眸看過來。
視線相對的瞬間,溫霜降忽然無端變得局促起來,險些要連步子都不會邁。
遲渡沒發現她的異樣,他隻是看着那條睡裙,腦海裡蓦然浮現一截白玉似的腿,和隐約渾圓的臀。
溫霜降不知遲渡在想什麼,隻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那雙眼睛眼底沉黑一片,幽深不見底。
空氣像是凝滞,莫名變得灼熱,沉悶……
倏然,一隻白團子從門口蹿進來,猝不及防的跳上床,打破了此時的凝滞,也撞掉了遲渡手中的書。
書墜在床上,悶悶一聲,将人思緒勾回。
溫霜降擡眼,就看到在房間裡上蹿下跳的小家夥,方才那種微妙的局促很快被另外一種局促所取代。
眼看小家夥終于落在了床頭,短暫停留,溫霜降有些赧然的幾步走至床邊,朝着小家夥伸出手:“小渡,乖,過來——”
小家夥盯着她看了幾秒,長長的喵了一聲,總算是賣了她個面子,邁着小貓步跳下床頭,走到了她跟前。
溫霜降将小家夥抱起來,一路送出了卧室。
關上門,她折回身來,有些難為情的看向遲渡:“不好意思,小渡它……比較活潑……”
“無礙,不過……”遲渡将散落在一邊的書合上,半曲了一條腿,微微偏頭朝她看過來:“小渡?”
溫霜降愣了兩秒,才意識到剛剛情急之下,她脫口而出喊了什麼。
說實話,她當初取這個名字的時候,完全沒想到有朝一日這個名字會暴露在本尊面前。
所以,她現在給小家夥換個名字還來得及嗎?
遲渡探究的視線給出了她回答——她最好有個合理的解釋,明确說明他為什麼會和一隻小貓同名,而不是随便找個什麼借口糊弄他。
溫霜降:……
大概足足有一分鐘,她才終于搜腸刮肚的找出一個聽起來不那麼離譜的理由:“這個,是因為當時買它的時候它就叫這個名字,後來就一直沒改,就這麼叫了……”
“是嗎?”
溫霜降極力擺出一副确有其事的表情:“嗯……”
半晌,遲渡目光極淡的掀了下眼皮,像是接受了這個說辭,起身下床,不再追究自己為什麼和一隻貓同名這事。
看着那道身影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溫霜降松一口氣。
不過這口氣還未松完,又提了起來。
遲渡從浴室折返了回來,手裡還拿着一個吹風機。
不是洗澡嗎?
溫霜降茫然的看着他,就見他走至床邊,将吹風機插好,朝她擡了下下巴:“過來。”
溫霜降不明所以的走過去。
遲渡又道:“坐。”
溫霜降不明所以的坐下。
不過下一秒,她就明白了遲渡要做什麼。
頭頂的吹風機忽然“嗡”的一聲打開,一股熱度掠過她發間。
是很舒适的溫度,細心的調在熱而不燙的程度。
緊接着,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穿過她發間,随之落下的,還有遲渡似乎總是沒什麼溫度的聲音:“不吹幹頭發睡覺第二天會頭疼不知道麼?”
溫霜降怔了很久,才意識到,遲渡在親手幫她吹頭發。
那隻手動作輕柔,一下一下穿過她發間,不緊不慢的輕輕撩動她發絲,偶爾也會不小心碰到她耳廓,挑起絲絲的麻。
溫霜降驚的忘了回話,隻察覺頭頂的熱風密不透風的籠下來,夾雜着遲渡身上清冽的氣息,将她從臉到脖頸,都覆上一層熱度。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的聲音停止,落在發間的手抽離,遲渡淡淡撂下了一句“好了”,收了吹風機。
溫霜降卻仍舊有些無法回神,幾乎是本能道:“謝謝。”
“不必,這本就是我該做的。”遲渡轉過身,重新朝浴室的方向折返,又囑咐一句:“以後睡前記得把頭發吹幹。”
溫霜降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浴室門口,頃刻,才低低吐出一句:“唔。”
這事後勁兒太大,之後溫霜降又在遲渡幫她吹頭發了這件事裡沉浸大概有半刻,直至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才驟然清醒。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遲渡馬上就要洗完澡出來。
昨晚她不小心睡着了他們才沒……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