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渡以為,她又是哪裡不舒服,卻生疏的不肯告訴他。
可不料,竟是這麼一件事。
一向淡漠如他,此時也不免局促一瞬。
沉默幾秒,遲渡才别開視線:“在哪裡?”
“衣櫃裡,下層。”說完,溫霜降又想起什麼,輕聲細語補充一句:“要最長的那個夜用。”
遲渡抿了下唇,才低低撂下一句“知道了”,轉身朝着衣櫃走去。
衣櫃門打開,遲渡徑直看向下層。
入目,一排疊的整整齊齊的内衣内褲。
最上面的,是他偶然見過兩次的那件綠色蕾絲款。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其他他未曾見過的款式。
目光在那些不同款式的内衣内褲上掠過,幾秒,扣在衣櫃上的手指收緊,遲渡才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找尋起溫霜降需要的東西來。
花了些功夫找到溫霜降口中的夜用款,遲渡折身返回至衛生間。
衛生間門被輕扣兩聲。
溫霜降将門拉開。
遲渡修長的手指撚着一片夜用的衛生巾遞過來。
溫霜降不敢看他,隻快速從他手中拿過衛生巾,又關上門。
再出來,不等她反駁,遲渡直接将她抱起,抱回至床邊。
單手抱着她,遲渡騰出一隻手來按亮台燈,正要将她放下,動作一滞。
溫霜降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床單上赫然兩點紅色。
臉上染上一層薄紅,她窩在遲渡懷裡頓時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有些尴尬的空氣裡,須臾,遲渡将她抱至沙發上:“等我一下。”
花了五分鐘的時間,遲渡重新換了一條床單,将她放回至床上。
溫霜降看着他眉間幾點倦意:“我好多了,快休息吧。”
遲渡掃一眼她仍舊蒼白的臉色,沒接話,隻将被子掖了掖:“我下去一趟。”
溫霜降一句“幹什麼去”還未問出口,遲渡的身影就消失在卧室。
再回來時,他手裡拿着一個有些變形的水瓶。
溫霜降還怔着,就感覺一股熱度貼上小腹。
擡眸,遲渡已重新将被子掖好直起身來:“家裡沒熱水袋,先拿這個将就一下,我下去買。”
“不——”用字還未說出口,遲渡卻又一次消失在視線裡。
溫霜降愣愣看着空蕩蕩的門口,感受着腹部熨帖的溫熱,心底忽然就軟的一塌糊塗。
家附近并沒有二四十小時營業的超市,遲渡開着車找了有一會兒,才終于找到一家亮着燈的超市。
買了熱水袋又買了一包紅糖,折返。
到家,将熱水袋插上,又去熬姜汁紅糖。
一番折騰,拿着東西上樓。
溫霜降睡得迷迷糊糊,因為疼着始終沒完全睡着,聽到動靜緩緩睜開眼。
遲渡一手拎着熱水袋一手端着碗進來。
溫霜降下意識掃了一眼床頭前兩天新添的太空小人時鐘。
彼時恰是淩晨三點四十七。
遲渡将東西放下,又将她扶起來,并在她腰後墊了一個枕頭。
溫霜降靠在床頭從他手中接過碗:“我自己來吧。”
剛煮好沒一會兒的姜汁紅糖冒着熱氣,辛辣的生姜味兒一股一股鑽進鼻腔。
溫霜降本能的有些不想喝。
但這是遲渡淩晨三點出去為她買來又熬好的。
溫霜降蹙了蹙眉,皺着鼻子一口氣喝進去。
興許是喝的有點急,喝至最後,幾滴紅糖水順着她唇角溢出。
溫霜降習慣性的舔了舔嘴唇,下一秒,卻感覺舌尖掠過什麼,是有些粗粝的觸感。
擡眸,就看到遲渡不知什麼時候傾身過來,正伸手為她擦去唇角溢出的糖水。
所以,她舌尖的觸感……
空氣像是一瞬間升溫,定格。
兩人同時愣在原處。
片刻,還是遲渡先回神,他神情淡淡收回手:“過會兒應該就會發揮作用,先躺下吧。”
溫霜降聽到他的聲音好似有點啞。
她沒說話,隻臉頰微紅的點點頭,順勢躺下。
遲渡收了碗,又轉身離開房間。
再上來時,将一杯水并一顆藥放至床頭:“這是水和止痛藥,實在痛得受不了再喝。”
“好。”溫霜降又看一眼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她點點頭:“你快睡吧。”
遲渡終于躺下,閉上眼睛前,又不放心的囑咐一句:“再有什麼記得喊我。”
也許是姜汁紅糖發揮了作用,也許是熱水袋發揮了作用,也有可能是二者雙管齊下,不多時,肚子裡的痛意漸漸緩解,溫霜降沉沉睡去。
再醒來,天光大亮。
她下意識朝身側看去,空的。
遲渡應該已經去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