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遲渡俯身就能碰到的輕松,遲渡個頭高,腰窄而緊實,要繞至遲渡身後,溫霜降隻能将臉貼在他胸口。
動作間,她甚至察覺到遲渡起伏的胸口上那層分明的肌肉,蹭在她柔軟的臉頰,一片滾燙的堅硬。
臉頰還未散去熱度再一次攀升,幾乎要讓人自燃。
遲渡也沒好到哪兒去,綿軟的白皙臉頰在他胸口蹭來蹭去,溫熱的呼吸似有若無的落下,攪得人呼吸都有些亂。
他别開眼,唇線近乎抿成一條。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十秒,也許是一分鐘,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中,兩人有些沉默的拉開距離,伸手去翻看那些材料。
好一會兒,溫霜降才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要做的東西上,提議:“要不然就捏一個你,捏一個我?”
遲渡目光沉黑一片,嗓音微啞:“好。”
“那我捏你,你捏我。”
“可以。”
商量好,兩人開始動手。
先把腦袋四肢捏出來,再把五官勾出來,然後是衣服,最後是上色……
溫霜降在腦海裡一遍一遍過着步驟。
然而想象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出身未捷身先死,她開局就卡在了腦袋四肢這一步,再難以開啟下一步。
記得好像上幼兒園時她手工就十分一言難盡,每每成品出來簡直慘不忍睹,家庭作業更是折磨了葉欽蘭溫良整整三年。
不過這麼些年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溫霜降鼻尖滲出一層淺汗,嘀咕着跟一隻手較勁,到底怎麼才能讓這隻雞爪子看起來稍微接近遲渡的手一點……
終于拼湊出五根手指,溫霜降吐出一口氣,側目朝遲渡看去。
遲渡進度很快,已經在刻畫五官,粘起來的四肢一眼看過去十分精緻,該少的細節一樣沒少。
溫霜降:……
上帝到底為他關了哪扇門?
為什麼她的卻連窗戶都糊死了……
不行,雖然她可以接受比不上遲渡,但不能這麼潦草,要不然成品出來一點都不般配。
溫霜降擡手蹭了一把鼻尖的汗,鼓了鼓氣,再接再厲。
遲渡将清淺靈動的眉眼勾畫好,騰出空來去看溫霜降進度,就見不知何時,那隻挺翹小巧的鼻尖上,赫然一抹泥痕。
叫人想到街上偶爾會碰到的漂亮三花貓。
凝視幾秒,遲渡眼底暗波流轉,片刻,還是沒忍住,擦了擦手,指腹刮過溫霜降鼻尖。
溫霜降剛做好一隻腳,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生生折斷了。
“遲渡”的斷腳“吧嗒”一聲落在桌面,溫霜降愣愣看向遲渡:“怎,怎麼了?”
遲渡側臉冷淡着,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收回手,撚了下指尖:“沒什麼,你鼻尖上蹭上了陶土。”
“……”為什麼總在遲渡面前出糗。
溫霜降有些局促的伸手蹭了一把:“還有嗎?”
“剛剛沒了,現在又有了。”
“……”她可真是個大聰明。
溫霜降羞憤欲死,站原地擡手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無措之際,遲渡擡手扣住她後腦,将她往前帶了兩分,指腹再次蹭過她鼻尖。
那張臉依舊是沒什麼表情,溫霜降從眼睫下看着,心跳卻亂成一團。
未幾,遲渡松開她:“好了。”
溫霜降慌亂垂眸:“唔,謝謝。”
又折騰大半天,遲渡率先完工,手松松撐在桌面,偏頭朝溫霜降的看去。
這一眼,驚世駭俗。
如果不是動手之前他們就商量好要做什麼,此時此刻,他還真是不大能辨出溫霜降手裡的,是個什麼東西。
尤其是那副五官,非常直觀的演繹了什麼叫刀削般的五官。
十分的……棱角分明。
遲渡:……
擡手刮了下眉心,他想忍住來着,但最後實在沒忍住,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溫霜降正察覺到他注視擡眼看過去,就愣在那裡。
遲渡手撐在額角,在笑。
她還從來沒見過他笑,原來是這個樣子,像冰雪一瞬消融。
真好看。
驚豔的叫人挪不開眼。
許久,溫霜降才怔怔開口:“你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