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包商小楚不但能連夜送貨上門,還能連夜插在每個工位上,保準給大家一個驚喜。
自覺這個主意比守在這賣靠譜的楚辭青掏出手機,說幹就幹,可惜連打三個都是忙音,最後一個甚至直接暫離服務區。
楚辭青:“……”
可以舉報老大下班後疑似涉足紅燈區麼?
胡思亂想之際,拐角處忽然有大燈一閃,刺眼的光激得她下意識眯了眯眼,餘光卻瞥見有一道矮小的影子正要沖出路沿——
Woc!
她的雙腿先腦子一步反應,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時人已經站到了路中央,離小孩一臂之遙,距離閃爍的車燈也不過半個身子的距離。
“……”
幾乎沒有思考的餘地,她伸手拽過小孩飄着的帽子,把人往懷裡一拉,借着那股慣性就往旁邊倒,右邊的肩膀恰恰好與左邊的車燈輕輕擦過。
等她感受到屁股墩地的疼痛感時,耳邊傳來一聲尖銳的“吱呀——”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對上懷中小孩驚恐未定的眼神,下一秒,小孩投入她懷中放聲大哭:“嗚哇嗚哇~~~媽媽媽媽~~~~~”
楚辭青:“……”講道理,我真不是你媽。
旁邊沖出來一個形容狼狽的女人,跪在她身邊,不停地在叫:“寶寶寶寶,你怎麼了?摔到哪了?”
給小孩做了肉墊的楚辭青:“……”
小楚委屈,但小楚沒人說。
把完好無損的小孩從懷中撈出來遞給女人,楚辭青站起來邊拍屁股邊把人拽到路邊,義正詞嚴地同女人說了幾句看好小孩之類的話。
小孩媽媽終于緩過來,對楚辭青連聲道謝,又問了楚辭青的姓名和公司,主動說要給她做面錦旗。
并不想擁有錦旗隻想擁有金錢的楚辭青:“……不用了,為人民服務。”
小孩媽媽眼露敬佩,再三道謝後離開了。
楚辭青歎口氣,總算想起罪魁禍首,忍不住在心中爆了句粗口,差點撞了人還不停下來道歉!是人麼!
她擡眼向對面撇去,先看到了一輛歪着壓上路沿的車,再看到車邊撒了一整圈的花瓣,在暖黃色燈影下格外哀婉凄涼,文藝人見到了都要抹兩滴淚的樣子。
但楚辭青顯然不是文藝人。
她第一反應既不是傷心,也不是憤怒,而是開心——
看看,看看,這是什麼!
這是老闆,這是今晚最大的老闆啊!
喜上眉梢的女人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過去,禮貌又矜持地叩了叩主駕駛的車窗,心中盤算着該如何同老闆談談這筆生意,啊不是,賠償。
敲了半天,車窗沒有半點反應。
楚辭青瞥向空空如也的駕駛室,露出個一言難盡的表情。
果然越有錢越摳門麼。
她騎着小電驢還買了整個花攤的花呢,這都開上中産标配的Volvo了,還要為了這點小錢棄車潛逃麼……
不對,鑰匙插着,右後門開着,人沒跑。
她趕快繞過車頭,一眼就看見半邊身子留在外面,半邊身子弓進車裡頭的男人,心下疑惑。
湊近一看,恰好男人身子往下壓了壓,露出張熟悉的臉。
男人頭靠着椅背,臉色透着不正常的紅暈,雙眸緊閉,額上細密的汗珠順着線條分明的側臉緩緩下滑,唇色卻白,細細一條藏在高挺的鼻梁下,無端惹人憐惜。
許是碰撞時有花朵被撞飛,楚辭青甚至在他臉側看到一瓣殘存的粉白相間的百合花瓣,那抹粉色在旁邊人的映襯下莫名有幾分黯淡,就連那道白色也顯得太過奪目,又寬又闊,好像拙劣的畫家想渲染色彩卻控制不好筆下的力道。
楚辭青:“……”
好像有點明白她的花為什麼賣不出去了。
人比花嬌,還要花來幹什麼?
等等!倒黴蛋怎麼變成這樣了?!
她猛地回神,忙不疊擱了個腦袋過去,對上男人被吓了一跳的表情,脫口而出:“倒黴蛋……啊不,粼總,怎麼回事?”
心驚動魄過了整天·自覺自己真該去寺廟裡拜拜·新出爐倒黴蛋·秦郗,額角青筋直蹦:“什麼倒黴蛋?你叫誰呢?你是誰啊?”
楚辭青頓了半晌,眉頭一挑:“……一個,差點被你撞倒,又被你壓倒花攤的,倒黴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