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多此一問,這兩日是什麼日子?楚真君的道侶結契大典,她這個時候做什麼任務?但是想想,昨日陸雲之缺席大典,好像也是捉妖獸去了。
真是搞不懂這一對人。
直到楚筝嗯了一聲,她就算心有疑惑也不敢怠慢,拿出任務冊子:“楚真君,您請看。”
楚筝是宗内長老,接觸的任務,自然是與尋常弟子的任務不同。但就算是這樣,她掃過那些九階、八階妖獸,就隻是抿了抿唇。
這些,目前還不是她能獨自解決的。
她最終隻是接下了自己能力範圍内的任務。管事弟子還有些欲言又止,大概是覺着她有陸雲之在,應該再接更困難一些的任務。
楚筝隻管掉頭就走。
她還特意接的是比較遠的地方,估摸着來回也得些日子。
正想着,就聽到一道女聲叫她:“楚師妹。”
楚筝循着聲音看過去。
那邊走來了一男一女,俱是氣質如蘭、超凡脫俗。修仙之人,淨化體内濁氣後,随着修為的上漲,都能不同程度地改變容貌、氣質,是以仙門中大多弟子外貌都不會差。
但就算是這樣,那兩人也尤為突出。
待走進了,男子先開口:“楚師叔。”
楚筝再次看到杜清越這張臉時,有微微的失神。十年對于修士來說不過彈指一瞬間,不會有太明顯的變化。可眼前這人,卻明顯地要更加青澀而意氣風發。
杜清越是宗主的親傳大弟子,資質甚高,若不是後來出了意外修為停滞,該前途無量的。
她想起前世他把自己帶進雪來峰的模樣,心思微微一動,也不知,自己死後,他有沒有被牽連其中。
楚筝還未開口回應,倒是方才的女修又迫不及待發話了:“楚師妹,這大典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說推辭了?我聽宗主說,是陸雲之要推遲的?”
楚筝收回視線後,隻嗯了一聲。
沐淺淺是老宗主的女兒,楚筝因為入門晚,要叫她一聲六師姐。
對于楚筝來說,師尊是她此生最為重要之人,哪怕是陸雲之說癡情蠱是師尊下的,楚筝也始終覺得其中必有隐情。
所以對于這個師尊的女兒,楚筝原本始終是愛護着的。
她眼裡閃過一抹複雜,不自覺地想到前世沐淺淺一聲聲刺骨的話語。她們的緣分,也終止于前世了。
這會兒,沐淺淺的聲音也還在響着:“你嗯什麼?倒是說話呀?推遲是推遲到什麼時候,要我說,就取消得了,區區一個魔物,一個兩個,怎麼對着他都像沒個骨頭似的。”
她剛剛問了那麼多,哪裡能對楚筝的敷衍滿意,語氣也有些急了。
“沐師叔。”杜清越在旁邊低聲提醒了她一句要慎言,兩人雖然隔着輩分,但其實年齡相仿,所以小輩的杜清越,語氣裡反而帶着無奈與縱容。
楚筝瞥了他一眼。
杜清越說完沐淺淺,才往她這邊看過來,冷不防地撞上目光,杜清越笑得帶着幾分儒雅:“楚師叔,師尊正在找您,讓我帶您去見他一面。”
楚筝收回目光,不用想,都知道鐘賀找她做什麼。
陸雲之現在算是玉清宗的一個倚仗,鐘賀就怕自己把這個倚仗弄丢了。不知道是不是見她大婚當日直接跑了,這段時間又避而不見,這次是讓杜清越直接來帶自己去了。
楚筝沉默了片刻,才點頭:“好。”
“诶?楚筝,你還沒回我話呢?”沐淺淺不滿的聲音傳來,她一着急,師妹都不叫了,見着楚筝這窩窩囊囊的日子更是來火。
楚筝也不多言,随意應付了兩句。
杜清越眼裡有一抹訝然,楚師叔不喜與人說話,他是知道的。但是以往,她對沐師叔,總是例外的。
今日,倒是格外的冷淡。
說起來,也不光是這一點,他總覺得楚師叔還有哪裡也發生了變化。
直到楚筝先往前走了,他才與沐淺淺說一聲後,便跟了上去。
***
宗主的大殿裡。
雖然這幾日楚筝的态度說不上多好,宗主幾次去請人連面都沒見着,但鐘賀的臉上這會兒也不見絲毫不悅。
“楚師妹,坐,”鐘賀笑着,“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回頭讓二師弟給你練些丹藥。”
“謝宗主關心,我沒事。”
就算她這麼說,鐘賀也還是噓寒問暖了好一陣子,話到最後,還是回了正題。
“雲之這次做得不對,我已經說過他了。”鐘賀雖然是這麼說,但想也想得到,他巴結陸雲之都來不及,又能怎麼說他,“你們鬧别扭歸鬧别扭,但婚禮是大事。楚師妹,你可别犯糊塗。這仙門百家都在呢,總不能讓他們看了笑話。”
他見楚筝低頭沉默不語,睫毛擋住了下垂的眼眸,讓人看不清情緒,便繼續不遺餘力地為陸雲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