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線索出現
原來媚貴人本名叫胡姬花,她有個的大哥叫胡一刀是在棣王麾下當副将,她就一直托大哥找七色花的解藥。原來也不知道燕信中的毒叫七色花,是這胡一天在蜀中茶館裡看到一個穿着不像是雲國人的中年人用暗器在傷一個平民百姓。那個百姓也是慘,本來是土生土長的雲國人,叫林平。祖上應該是有一點異族人的基因,所以長得不太像雲國人,從小被小夥伴們欺負嘲笑着長大。這天,林平在鬧市裡,又被一群人圍在中間戲弄,他急眼了,大聲起誓說:“我林平不是該死的胡人,也不是天殺的苗疆人,就是雲國人。”周圍的人哪裡管他這些,繼續逗弄着他。這種從小在食物鍊最底端的人,應該不理會别人的眼光,該讀書就讀書,該習武就習武,反正讓自己強大起來,自然會得到别人的尊重。你起誓,你擺爛或者陰暗,他人都隻當你是個笑話。可是林平不懂,他随意說的話,聽到茶館裡坐的苗疆大巫師攀達耳朵裡,攀達心胸狹窄,聽到林平說“天殺的苗疆人”時,就怒了。他藝高人膽大,直接手裡彈出一支暗器,是一根針,細如牛毛,無聲無息。正中林平胸口,如果不是陽光剛剛好,針在陽光下閃了一下。角度也剛剛好,正好讓胡一刀看個正好。誰會在意鬧市人群裡有人中了一根針呢?
七色花這種毒,所知之人甚少,但是見過的人一定會忘不掉。因為它太特别了,林平隻是覺得胸口一麻,馬上倒地不省人事。好心的人,把他翻過來仰面朝上,就發現他的面色在變,變化很快,先是很紅,然後就發青,再接着發黑。。。。。一盞茶的功夫,七竅流血,面色已是黑氣沉沉,了無生氣。衆人驚呼“死人了,死人了”,又無人敢碰林平,圍成一個圈遠遠看着。胡一刀看到攀達在射出一針後,已是付了茶錢離開。他趕緊上前,仔細看了林平屍身,本是離得遠,不知道林平死前的面色變化之快之多。卻聽耳邊衆人議論之聲:
一人說:“你剛剛沒看到他的臉色,一會紅,一會紫的。”
另一人說:“是啊,變化好快。”
還有一人說:“可能是吃壞了肚子吧?”
胡一刀隻是覺得林平死得挺冤,看着他面上濃濃的黑氣,知道是中毒,也不敢貿然上手去探查。就從衣服下擺撕下一角面料,包着手,打開他胸口衣服。這才發現林平胸口還有微微起伏,人竟然沒死透。一是因為此時已是十月,天冷人穿得厚,林平裡面穿了一層羊皮馬甲,多多少少比隻是一層絲綢的衣服要強上一些,以緻毒針沒全部沒入胸口,還有一半在外面。二是從茶樓到街上距離比較遠,今日風又大,也是幫林平緩了一緩。三是針上有毒,但是量也是極少的。反正林平是剩了最後一口氣吊着。胡一刀馬上把針撥出來,用布好好包着,收入懷裡。并運氣給林平護着心脈,他隻是知道林平現在不能死。這一救後面才引出許多線索出來。這時林家父母聽說兒子的事,也哭着過來,胡一刀救人救到底,與林家人一起背着去了醫館。醫館隻知道是中毒,卻沒什麼辦法,配了些排毒的湯藥又背回家。胡一刀隻叫林家父母好好照顧着,他去想辦法找解毒的法子。林家父母沒什麼辦法,殷殷期盼這位好心大俠能找到解藥來救一救唯一的兒子。
這攀達來蜀地,卻是找棣王來的。他之前也試探過祈王,想與之結交一二,但是還未見到祈王,就已聽聞祈王行事很是磊落,不屑弄些巫蠱下毒之法。而他苗疆大巫師卻從小學的就是這些,他覺得與祈王是道也不同,志也不同。遂轉而找了棣王,兩個人卻是一拍即合。他急着與棣王結交卻也不是為了自己能升官發财什麼的,還是為了苗疆。苗疆地界不大不小,一向以來各界君王都是不治而治。就是隻要他們不發難,不造反,就讓他們自由生長,自治而治。但是話問哪個君王又不想自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呢?但是苗疆一直是個硬骨頭,地勢難攻不說,苗疆人口不多,但是全員可戰。上至八十的老媪下至三歲孩童都善巫蠱善毒,防不勝防。
上上上個皇帝,就是現任雲帝的爺爺善戰,曾禦駕親征,費了老大的勁把苗疆整個給打服了。自己戰士損傷不少,苗疆本地人也是折了十之七八。苗疆徹底臣服于雲國,但是難管理。雲國派去的官員個個短壽,接二連三死于任上。死因也奇怪,有包養外室與家中悍婦幹仗,被失手打死的;有坐馬車跌死的;還有吃飯噎死的。。。。最長十個月,最短不足半月,皆與中毒無關,所以沒有明顯證據是苗疆人所為。這樣折了幾任州府之後,當朝智囊團想出一個法子,就是讓苗人自治。先是讓他們的大巫師來都城受教,苗人不幹,覺得巫師有去無回。眼看又有嘩然之變,朝廷也就折中了一個法子。就是讓苗人再選出來一個小巫師(年輕的),做為大巫師的副手,送到都城來,學習雲國的文化,一年之後回苗疆,做為特使與大巫師一起管理苗疆。自此太平無事。苗疆也是怕了朝廷,該交稅交稅,不敢造次。
大巫師攀達在朝廷也有眼線,最近幾年,看着朝廷的動态,他推測出現任雲帝想打翻與苗疆的平衡,想獨立接管苗疆。一是派出飽學之士,開立學堂,隻需一點糧米,就可讓家中幼童讀書識字。二是因有一年山匪不長眼,擾了苗疆,還沒等朝廷出手,苗疆人自己就結束了戰鬥。好嘛,朝廷借此機會,揚言保護苗疆,原駐紮在苗疆外圍的兩千士兵,半數名正言順地入駐到苗疆内部。三是開始與苗疆人通婚。原來苗疆人不與外族通婚,随着士兵的入駐,個個年輕力勝,苗疆女兒多情又開放,成就不少佳話。包括那批不長眼的百來号山匪,女子留下給苗疆人當媳婦,男子本來是當苦力的,後來也是與苗女互生情愫,算是團滅。四是貿易往來。那還是有一年,三十餘個老弱婦幼跌跌撞撞來到苗疆,個個生懷重病,命不久矣,向苗疆人求藥。苗疆人人都有好藥,就要他們來用銀錢來換。不足半年三十餘人全部藥到病除,除有一快七十老者實在在救無可救,命喪黃泉外。這一下舉國震撼,全部湧往苗疆,一開始是求藥,後面發現苗疆好東西太多了,自此商貿交易大門打開。後面還有一些遊學士子也前往,或盤踞數日或小住幾月。
這一切在小六看來就是帝王的政治手段。先是文化入侵,接近于免費讓他們的下一代人接受朝廷的思想和文化。接着是通婚,這招可太利害了。與外界的人一旦生下孩子,這孩子你說是苗疆人還是雲國人?還有通商,這等于是打開了苗疆的大門。
高,實在是高!
以攀達的智商是沒皇上想那麼遠,他隻是覺得現在苗疆的狀态不對,經常有外面的人來打擾他們的生活。這些改變他不喜歡,苗女嫁了外族男後,本來是可以走婚的,但是受到外族人的影響,開始正式過起了家庭生活。苗疆小夥娶了外族女後,本來是想圖一時新鮮的。苗人無論男女,不合就分,幹脆利落得很。但是外族女不停地給他們洗腦,讓他們為自己負責,為兒孫負責。還要不停地賺錢養家,慢慢地也改變了不少。這樣的改變讓他們開始脫離大巫師的掌控。送去雲都學習的小巫師,本來隻是在朝廷面前做做樣子,但是小巫師也不甘心呀,就開始支持年輕的苗人,這樣就形成了兩個斷層。年老些的苗人擁護大巫師,年輕些的就擁護小巫師。
大巫師今年45歲,他近年又習得一秘術,對身體很是有益處。他覺得自己還能活個二十年,希望往後餘生都把苗疆緊緊握在自己手裡,希望苗人如以往那樣聽話。
小巫師叫巫崖,是個聰明人,他看到了苗人的改變,多是生活水平上的提高,讓孩子們能認識字。以往這些隻能是大巫師和個别管理層的人才會的。現在年輕一代的苗人的後代都開始學習認字了,這讓他們覺得大巫師沒那麼神秘和高不可攀。而自己手中常見的藥材,成了雲國人個個覺得珍貴的秘藥,也給他們換來大量财富。就連苗女們的衣着款式都多了很多花樣,她們會聰明地将外族女的服飾融入苗人的衣飾裡。很多欣欣向榮的改變不勝枚舉。所以年輕一代的苗人對現在的改變是接受的。巫崖又多多喧染如今多麼多麼好,過去多麼多麼封閉。年輕的苗人就更擁護他了。年輕的苗人又不停在家族裡,向上一代人展示這種改變的好處,家族也開始慢慢接受新的改變。
其實後面還有更多好的改變,朝廷把适合苗疆土地種植的水稻種子引進來後,苗疆成了魚米之鄉,成了雲國的重要糧食供應基地,才真正給苗人帶來巨大的紅利。
攀達受不了苗人的這種失控,就向外尋求外援,想找個大腿抱。他找到了棣王,兩個陰暗的人都沒明說怎麼合作,你也知道我的目的,我也知道你的目的,就在一次次的密談裡把這事定了來了。無非是大巫師搞點小動作,以助棣王坐上那個位置。上了那個位置之後,棣王可以幫大巫師重新掌握苗人。
話說回來,胡一刀是個負責的人,他認認真真的為林平在找解藥,遍尋名醫未果。隻兩天時間不到,林平的呼吸已是幾不可聞,全靠胡一刀一日兩次的輸入内力來護着心脈。而胡一刀有個同袍,他這些親近之人都是知道他最近在心煩着找解藥,也是幫着出主意。
這個同袍的妻子有個親戚,叫王峰的,卻是會點奇妙的醫術,就是平時有人被毒物咬了,這個親戚不會解毒,卻是會以毒攻毒的法子。隻需要看一眼是什麼毒蟲或毒蛇類的,他都能找來相應的攻克之法。平時來求的人也是不少,但是不能以此為生。因為人家如果被毒物咬了,急得要命的話,才來尋他,不急的話,自是找醫館來徹底清除的好。而且他的法子有時候看起來挺兇險的,你說病人被某一毒物咬了,這個王峰仔細看了傷口後,有時候拿水蛭放在傷口上吸血,有時候用另外的毒物讓病人吃下去或者放某個穴位上咬。一傳出去,聞者無不心驚。
胡一刀尋來王峰,在細細看了林平之後,再看了布包着的毒針。又思索了良久後,王峰說:“針上本來沾的毒不多,又被林兄弟的厚衣服擋了一擋,但是這根針的位置卻是心口大穴,所以很是兇險。完全解毒我是沒辦法,我卻能斷定這種毒是幾種毒物混在一起制出來的。我可以想辦法讓他緩上一緩。”林平的老父老母早就六神無主,聽了這話更慌,就齊齊看着胡一刀。胡一刀心裡一歎,這本來是順手幫忙,現在卻成了二老的主心骨。但是他是個有主意的人,眼看這會林平已經是回天無術的樣子,那就讓王峰死馬當活馬醫吧。
王峰就去準備,先是給林平服了一粒黑色的藥丸,其實林平自中毒後沒服用什麼有用的排毒湯藥,隻是胡一刀用内力在護住他的心脈。這粒黑色的藥丸是可以克大部分毒物的毒,林平眼看着呼吸平順了些,死氣沉沉的臉也褪了些黑氣。然後就聽他腹内一頓亂響,一股腥臭襲來,竟是一瀉千裡。這一林平腸内所有存物排個幹淨。毒素也随之排出來一二分。王峰又顧不上讓二老收拾幹淨,馬上用各種針在林平穴位上紮,又用紙筆寫寫劃劃的。小半天過去,這期間二老已經把林平收拾妥當,忽聽王峰說:“原來是這七種毒物。”胡一刀看着王峰寫得字剩下了毒天狼蛛、毒蠍子、毒赤蜂這幾種,其它的已經被劃掉。不禁問道:“王醫師如何得知?”王峰卻哼笑一聲:“我自有我的法子,你看我那些黑針,上面可是沾過各種毒物的毒素。給他一一試過,隻這三種有反應。”胡一刀心想,個人有個人的方法,王峰能把自己獨門的方法這麼說出來,已是不易,也就不再多問。王峰又讓二老想辦法給林平喂些溫水。
後面幾日一邊想法子吊着林平的命,一邊不停的試三種毒物的先後排序。幸虧隻是三種毒物,隻大半日就試出來了。王峰找到三種毒物,也找到了排列順序,但是他的醫治方法卻不是直接解毒,而是以毒攻毒。隻見王峰從随身帶的醫箱裡拿出來幾個瓷瓶,裡面都有一隻色彩斑斓,長相奇異的活物。一隻是類似蜘蛛,但是通體黑亮看起來又像是甲殼蟲類的。王峰把它放在林平的後心大穴上,隻見那巴掌大的蟲先是往外吸,就看着它的肚子吸飽了血,變得圓又大,脹大了的肚子薄薄的,變成深紅色。撐起甲殼,這才看到竟然還有一對翅膀。胡一刀忍住沒問這是什麼怪蟲。
接着就見那吸飽血的怪蟲翻殼了,四腳朝上,一動不動。胡一刀還在想是不是被毒死了。看王峰卻是見怪不怪的樣子,他便也不作聲。一會功夫,那怪蟲腳動了,好像是緩過來了,一翻身,自己爬到原來的地方,在旁邊又用嘴刺破皮膚,接着吸。不對,應該是往裡吐,因為隻見它圓鼓鼓的肚子,迅速的變小,癟下去。而這時林平的後背心穴位上鼓了一個大包,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之後的那種大包。不知道是不是癢,反正林平昏迷不醒。
起了一個大包後,就見王峰歎口氣,把那怪蟲略顯粗暴地關時瓶子裡。胡一刀卻是發現,那怪蟲在瓶子裡,也不知道是因為王峰動作太重,還是别的原因,翅膀竟是斷了,還有幾條斷腿。心想:這怪蟲肯定很難得,王峰卻怎麼不小心仔細收好?卻不知,這怪蟲子雖是難得,可是用過一次之後,它已是死了。王峰之所以還把它收回瓷瓶,是因為它渾身是毒,不好随意丢棄。
王峰接着又打開一個瓷瓶,裡面出來一隻類似蠶一樣的蟲,但是通體發青,好像凍僵了一樣,另外拿出來一隻像蠍子一樣的怪蟲。這兩隻一起放在林平的胸口膻中穴上,那隻蠶一樣的僵蟲,彈跳起來,一頭紮進皮膚,一半在裡,一半在外,不停蠕動,看着它由青紫色變成深紅色。另一隻蠍子樣的怪蟲,把自己的尾部尖刺紮進那條蠶露在外面那一截。蠶好像很痛,不停扭來扭去。林平這時候口鼻裡排出腥臭的黑血,四肢也不停顫動。本來胡一刀是沒看到他的口鼻出血的,但是這血太臭了,無法忽視。林平臉色也開始變,先是黑氣加深,呼吸幾不可聞。之後臉色變紫,慢慢胸口有了起伏,再接着,臉色變成青色,呼吸急促起來。
再看那兩隻怪蟲,蠍子樣的沒什麼變化,那蠶一樣的,卻是直接炸掉。就是不停在吸,肚子撐得有碗口那麼大,皮膚變透明,能看到裡面吸的都是黑色的血水。也是幸好它皮膚變透明,才看清楚蠍子樣了怪蟲似乎在外面它肚子裡在排什麼,一條藍色的血線很明顯。最後像蠶一樣的怪蟲爆體而亡。死之前,它把肚子裡的水全部用力排在林平的胸口穴位裡。這時候就看到林平全身不停在出汗,而蠍子樣的怪蟲,搖搖晃晃地,爬不了幾步,一頭栽下。
林平好了。
他慢慢醒來,渾身無力,睜眼看着父母,嘴唇哆嗦了半天,什麼也說不出來,就昏睡過去。王峰說:“他應是無大礙了,他中毒的順序我測出來,現在又以相反的順序以毒攻毒,全部把他體内的毒素給化解了。現在隻是體虛昏睡,明日午時,務必把他喚醒。後面就慢慢将養吧,這次中毒是有損壽數的,因為傷了根本。”林家二老聽後,隻覺得人能活着已是不易,沒什麼好說的。後面仔細将養着這唯一的獨子不提。
王峰來醫林平前也沒談過診費的事,現在看事情已辦妥,就準備收拾藥箱,胡一刀就問了他診費的事。王峰說了一個數,不算低,想是他那幾條怪蟲全都斃命,很是可惜,再多的錢也抵不過來。林家二老後面變賣了房産,又找胡一刀借了一半才付清。
胡一刀本是好心,但是他是早幾年就受了自己妹子所托,一直在留意燕家三郎所中之毒辣,也聽聞當時中毒之時,面色變化頻繁,紅橙黃綠青藍紫,齊齊上陣,好不熱鬧。他心中一動,這林平中毒之時,臉色也是變了又變,雖然隻變了三次。後面王峰醫師測出他中的毒物是三種,他不禁就想:中了三種毒,臉色就變三次。那燕家三郎中了七種毒,所以臉色變了七次。那這兩種毒是不是有關系?
胡一刀是一個很會忍耐的人,他不動聲色,慢慢打聽。線索又來了。
有一天,攀達要回苗疆去,棣王設宴辭行。席間攀達多喝了幾杯,就忍不住想向棣王顯擺一下自己的能力,尤其是用毒種蠱方面的業務能力。就說起十多年前,他的師父,上一代大巫師,給燕家上一任老将軍下毒的事,說起這毒叫七色花,也甚是自豪。不禁當場要了上一代燕老将軍的命,還讓他家三子也中了同樣的毒,解無可解。一種毒讓兩位将軍一個身亡,一個常年坐輪椅,算是重創了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