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衡手下門徒衆多,且皆在朝中身居要職。若非如此,倘若事情敗露,他哪得安生?”
淮西侯望着院中熒光流火,突然感覺胸前發悶,眼皮也止不住狂跳。
“所以長遙,此次行動我們務必小心謹慎,千萬不可操之過急,讓陛下反将過錯扣到我們頭上,惹得一身腥。”
“父親,您的意思是除去衛衡之事,我們還需從長計議?”
“非也。此行是除去他的最好時機,倘若他人在陵都城中,我們想動手,勢必處處被掣肘。”
“可...”
“借刀殺人,懂不懂?”淮西侯收起心中那點兒不安,眼神中已經隐隐有嗜血因子隐隐晃動。
“朝中有報,近日金峰皇陵盜匪橫行,倘若他死于寇匪之手...”
李漠茅塞頓開,“父親,我明白了。我會試着與荊州刺史劉德光取得聯絡,令他全力調動西南四州的兵力,屆時讓他們僞裝成寇匪...”
“不必僞裝。軍人做派與寇匪畢竟不同,衛衡也是行過軍打過仗之人,一看便知。”
“那...”
李慕又飲下幾口酒,臉上露出老謀深算的兇光,“那幫匪寇,本就是為父安排的。他們的頭兒,早在三年前便與為父結下交情,這幾年他們盤踞在蜀北一帶,自封為綠平軍且勢力迅速壯大,你以為是誰的功勞?”
“這一次,我們務必掃除障礙,除去衛衡。”
李漠步子頓住,胸中如有潮湧激蕩不停。早在父親入京之前,他便在籌謀這一切,其中深謀遠慮,乃為他遠遠所不能及。
李漠抱拳,恭敬行禮,“孩兒定不辱使命!”
“嗯。長遙,欲除衛衡,你還需一人相助。”
“誰?”
“薊州參軍,葛青。”
“他是誰?”
淮西侯簡明扼要,“衛衡的人,不過近來他家中突生變故,才讓我們有了可乘之機。明日荊州刺史劉德光會帶他秘密入京,屆時綠平軍的首領汪蓬也會到,我已經傳令讓他們在清風樓與你見上一面,你且下去準備準備。”
“是。”
父親一向不喜與他相處,于是李漠像往常一樣,領命之後便起身出門。可他步子還未邁過門檻,父親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長遙。”
李漠轉過身去,颔首恭敬,“父親還有何事吩咐?”
站在燭火之下的中年男子靜步垂立,視線緩慢地落到他的左側小腿上。淮西侯常年習武,他知道自己的力道有多重。
李漠不動聲色地将左邊小腿往後收了收,卻聽到父親用生疏的語氣道:“去找你娘,拿點藥油擦擦。”
李漠擡起來的眸光閃過明顯的錯愕,他心中一哽,父親從未對他說過如此的話。
盡管被踢那處還隐隐火辣作疼,可李漠心中卻歡喜萬分,“多謝父親關心,孩兒知道。”
常年征戰,難免負傷。淮西侯望着李漠雀躍離去的背影,左側胸腔左側隐隐作痛,心也沒由來地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