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戶不嚴,深夜來客。
嘎吱——
插捎松動,應聲而開。
提前給守門老仆送了壇烈酒的車夫,嘿嘿直樂。
“那老貨八成是喝醉了,用不着……”
“走你的,别管那麼多。”
“得。”車夫默默翻了個白眼,小心翼翼推開門,貓着身子往守門老仆所在摸去。
還沒靠近,就被刺鼻的酒水熏得腦袋發懵。
“這老貨,喝了多少?不會醉死了吧?”伸手探了探鼻息,有呼吸,但微弱。
外衫濕漉漉,天寒地凍睡一夜,不死也傷。
但,規矩就是規矩。
車夫啧了一聲,再不遲疑,持刀抹脖。
恰在此時,“醉坐在地的老漢”動了,轄制住車夫手腕,反手捅穿了他的脖子。
“你!”車夫捂着脖子,瞪大了眼睛。
脫下浸過酒水的破袍,遮蓋住倒下的車夫,張武扒拉開虛掩着的門,發出無聲邀請。
很快,十數人沖了進來。
聞到寒風中若有似無的血腥味,猶如解開了枷鎖,在黑暗中露出瘆人的笑,今夜,金銀器皿年貨女人,應有盡有!
衆人追随“車夫”身影,嗷嗷往前奔。
畫面一轉,一幹賊子被推搡着進入祥雲居。
“鬼叫什麼?大半夜擾人清夢,還有理了?”
“私闖民宅,死傷不論,還好意思嚎?”
“老實點!”
聽到動靜,沈寶珍母女倆走了出來。
見到被捆成粽子的歹人,以及全須全尾的沈福達等,心下大安。
“都留下了,一個沒跑。”沈福達解氣道。
“可知是何人指使?”岑内琇遞上濕帕子。
“還沒問。”沈福達擦着手,看向沈寶珍。
【一群亡命之徒,怕是不會輕易吐露實情,乖寶留意着些。】
沈寶珍嗯了一聲。
“夜無故入人家者,格殺勿論,今兒是個好日子,老爺我發發善心,誰先交代清楚幕後主使,便放其一條生路。”
“呸!”為首之人啐道。
“廢了他的腿。”
話音落,張武持棍近前。
“敢廢我的腿,你們所有人都要死,必須……”
【死鴨子嘴硬。】張武嘁聲,擡手直敲其腿骨。
這賊子狡詐陰險,下手狠絕。
不惜拿自己人作擋箭牌、踏腳石躲陷阱,若非被撒的藥粉迷住眼,怕是逃之夭夭了。
“啊——”慘叫震天,物傷其類。
“我、我說!”一賊子膝行道。
“住口!”奮力撞向他,試圖阻止。
【該死的吳瘸子,吓破膽的慫貨!】
沈福達眸色冷凝:“掌嘴。”
仆從有些遲疑,青松當即卷袖,掄圓胳膊扇。
那賊子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刃,直直刺向青松,後者揚起拳頭回敬。
【啊啊啊啊他該死,他必須死!】
“自己想死,攔着别人活,不識擡舉!”
鼻青臉腫的賊子嗚嗚叫着,吓得吳瘸子膝行遠離,哆哆嗦嗦道:“老、老爺,我說,我有話說,隻能同你說。”
【老東西!】
沈福達意動,被沈寶珍扯住袖子。“爹爹别過去,他想使壞。”
沈福達收回腳步,面若寒霜:“既然如此,就别說了,亂棍打死!”
其他仆從終于動了。
“啊——”一樣的慘叫,不同的心境。
從來都是施虐方的賊子,是真的有些慌了。
“沈家區區商賈,竟敢動用私刑,就不怕官府問罪?”腿被打折的為首之人,強忍劇痛喊道。
“笑死,官府要問也是問你們的罪。”
“賊喊捉賊,原來是這個意思。”
“你也想掌嘴?”
“刁民,一群刁民!”被仆從怼的賊子。【該死!都該死!】
“我們是刁民?”
“哈哈哈,打到腦子了?”
“等衙門的人到了,就知道誰才是刁民了。”
“衙門?你們報官了?”陷入絕望的賊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動地問。
“當然要報官,抓你們下大獄!”仆從道。
“看樣子,徐力他們應該順利回城了。”沈福達對母女倆說。
“可是,幕後主使還沒問出來,乖寶?”岑内琇看向沈寶珍。
“沒有。”
“不說,不想,深藏不露。”岑内琇将心裡的念頭翻來覆去咀嚼。
沈福達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視線定在梗着脖子叫罵的賊子身上,像是冥冥中得到了指引般。
見狀,沈寶珍向前走了兩步,示意衆仆從後退,被棍棒捶打過的吳瘸子,喘着粗氣,像灘爛泥卧倒在地。
“小姐小心。”沉夏陪同在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