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屋的房間布置很簡單直接。
一張圓桌上放了一套茶具,配有兩個圓凳。
一張床。
沒了……
她和他一人坐了一張凳子,隔着圓桌的直徑,空氣中彌漫着微妙的靜谧。
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前兩次見面都是在極端情況下——第一次,她滿臉血污,眼睛上纏着厚厚的繃帶;第二次,她戴着冰冷的暗部面具,星形的圖案遮住了整張臉。
而現在,在這個充斥着脂粉氣與混濁酒氣的異國角落,她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坐在他面前,素面朝天,一絲多餘的修飾也無。
原本他和鬼鲛是來收集八尾的情報,根本沒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見她。本想悄然離去,不打擾她的任務,直到看到走廊上那一幕......
已經五年沒有這樣近距離地看過她了。
恍惚間,仿佛時光倒流,回到了從前的午後。她也是這樣坐在廊下,捧着茶杯,絮叨着族裡哪個孩子又闖了禍,哪家團子鋪出了新口味……
記憶的碎片帶着褪色的暖意,與現實這張褪去青澀、線條更顯清晰的臉重疊。
目光不由自主地在她臉上流連。清水洗過的臉龐,幹淨得近乎透明;眉眼依舊精緻,隻是比記憶中多了幾分銳利;嘴唇有些幹裂,透着失水的蒼白——大概是任務太過辛苦......
就在他想要再多看一眼時,卻撞上了她的視線。
她右手托着下巴,一言不發,黑色的眸子幽幽地盯着他。
他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
“為什麼這樣看着我?”他終于忍不住開口。
“因—為——好——看。”她并沒有在誇贊他,而是用充滿幽怨的語氣把這四個字一個一個從牙縫裡擠出來。
男孩子長這麼好看……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
這個念頭不合時宜地蹦出來,帶着點荒謬的黑色幽默。
就是這張臉讓她這個16歲成為暗部分隊長的人,對他怎麼也恨不起來嗎?
暗部教科書裡可沒教怎麼對付長得好看的敵人......
這種充滿怨念的"誇贊"顯然讓鼬更加無所适從,冷酷無情的S級叛忍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表情才好。
他擡手結印,布下了一個結界。在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誰知道有多少眼線在暗中監視。
"為什麼派你執行這樣的任務?"終于進入正題,他的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太危險了。"
落華差點笑出聲來。
短時間内在這麼詭異的場合重逢,他關注的竟然是任務的危險性?
"你覺得我有選擇嗎?"她歎了口氣,收起玩笑的語氣,"團藏已經完全掌控了暗部。不是我,也會是别人。"
她頓了頓:"一直以來我都被人保護着,養父母,三代火影,卡卡西,甚至......還有你。"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但别人也有家人和愛人,憑什麼我可以置身事外,享受特權?"
原來她已經想得這麼透徹了。
這些年,她到底經曆了多少事,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沉默片刻,他轉移了話題:
“佐助他……”
“拜你所賜,傷得不輕。”
“卡卡西桑……”
“托你的福,還能喘氣。”
與記憶中那個過分溫柔、仿佛能包容一切的少女相比,眼前的她雖然言辭尖銳,但似乎更加真實、鮮活。
像個——
張牙舞爪的小貓。
對自己在意的人有着過分的保護欲。
五年的時光,把她打磨得如此鋒利。這副堅硬的外殼下,到底藏着多少傷痛?
但至少有一點他明白了——
她對他在木葉的所作所為,非常、非常生氣。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她把這幾天的思考成果梳理了一下,“或許是威懾團藏,畢竟這老狐狸已經開始按耐不住了。”
“是”,他承認了那次去木葉的目的。
她是不是已經猜到了什麼?關于過去的真相,她到底了解了多少?
“但這并不是你随意傷害無辜的人的理由。”落華對佐助和卡卡西受傷的事依然介懷。
“抱歉,落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