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實這個樣子文老夫人實在沒眼看，“還吓活過來了，說話的時候能不能注意一點。成天死啊活的。别在那裡擦了，像什麼樣子，趕緊離那裡遠一點，看着你就煩。”

文子實哼哼唧唧，爬起來連滾帶爬地想到祁硯身邊，嘴裡還嘀嘀咕咕的，說文老夫人是個嘴硬心軟的老婆子，明明這麼關心人家，見着面了卻一句好話都不肯說。文老夫人隐約聽到點聲音，剛要發火，卻見文子實還沒跑到祁硯跟前，就哎喲一聲彈了回去。

“祁先生，這是怎麼回事？”文老夫人一急，身子前傾，差點碰到一直泛着紅光的陣法。

文子實揉揉屁股爬起來，“沒事奶奶，我一點都不疼。”

祁硯無奈：“都說了，進了悔泣城就懲處沒完成是沒法出來的。”

往前走了幾步，祁硯伸手。幾縷鬼氣被吸引過來，沒有貼近他的手掌，鬼氣在幾寸之外的地方停下，像是被一層無形的屏障攔住了一樣。

“這之後是悔泣城的範圍。”

祁硯吸引來更多的鬼氣，黑色的霧氣貼着陣法圍了一圈，祁硯輕笑，“還真聰明。”

陣法的範圍連通了悔泣城，在裡面的鬼就是想，也沒法逃脫。

祁硯讓文子實自己一邊玩會兒去，着急害怕就轉移轉移注意力。剛才文子實搗亂随手擦了擦陣法，上面的紋路竟然淡了許多。

此時重要的，是快些把文老夫人從陣法中救出來。

文老夫人年事已高，在這兒不知呆了多久，早就快要支撐不住了。

隻是......祁硯擡頭，眯眼看着上空文老夫人的投影。并非他對陣法一無所知，他身懷龐大的鬼氣遇到任何陣法都可以一力降十會，隻是文老夫人壓根與他們不在同一處空間，祁硯就是想出手，也有些麻煩。

祁硯：“文馨說，你是往上走的。”

文老夫人一愣，點了點頭。

那些人怎麼做到的文榮熙不清楚，她隻知道他們改變了這棟樓的空間，就像複制粘貼一樣，複制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空間，在複制的建築中連通地府，在原空間布下調換位置的陣法。當然，現在文老夫人知道，這是騙她的。

兩個空間并非重疊，原空間在複制空間的上方，所以文馨才會看到文老夫人上樓。

祁硯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這點時間，足夠她們搞明白此事過來了。”

“什麼？”文老夫人疑惑，剛說話，自己身後關緊的門就被人破開，文馨和趙林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就明白了祁硯的意思。

“老夫人，你怎麼做這種傻事！”文馨看到文老夫人，就想往她跟前沖，被趙林攔下。

文榮熙看起來沒什麼事，但看到那個蒼老但硬朗的身影，淚就忍不住往外湧。她是文榮熙收養養大的，記在文子實父母的名下，雖然她叫文榮熙奶奶老夫人，但在文馨心裡于母親無異。

文思恪握了握她的手，文馨偏頭擦眼，問趙林現下是什麼情況。

趙林忍不住往下看，他們這邊也能看到文子實那的情況，瞥見那可怕的古宅，她心中瘆然。

祁硯揮了揮手，讓趙林不用管文子實這邊，救出文老夫人就行。

趙林點了點頭，沉下心神觀察面前的大陣。

“那我怎麼辦？”文子實指了指自己。

有老大在跟前，腰杆子硬硬的，他也沒有那麼害怕了。但是說這鬼地方隻能進不能出，還是覺得有點瘆得慌，這可是十八層地獄诶。

他一點苦都吃不得。

祁硯颔首，彎腰想要放下燭檀，小鬼卻揪着他的衣服搖了搖頭。

祁硯一頓，從他攥緊的小手中勾出幾縷頭發，“即便是我，可也沒辦法保證能從悔泣城裡出來。”

“老大去哪裡，燭檀就是哪。”

“那就走吧。”祁硯輕輕一笑，不再作多猶豫，徑直擡腳擡腳。

悔泣城對兩鬼沒有絲毫阻攔。

數年再未接納受罪亡魂的煉獄，終于要啟封開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