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萬沒想到,自幼一同長大的太子,此刻竟不站在自己這邊,反倒輕描淡寫地揭過此事。
一股被背叛的寒意悄然爬上心頭。他狠狠剜了段錦墨一眼——
這個仵作,最近長居大理寺,定是向着那盛祈年!
太子......定是被此人巧言令色給蒙蔽了!
太醫很快便被王瑞引着匆匆趕來。
薄遇也僵着身子坐在亭邊石凳上,任由太醫查看腰側傷勢,隻覺得那被觸碰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更疼的是心底那份難堪與不甘。
太子溫晉仁和段錦墨則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棋盤上,仿佛他這邊廂的動靜隻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棋子落盤的輕響,在此刻聽來分外刺耳。
“公子這是外力撞擊所緻,筋肉略有挫傷,幸而未傷及筋骨。下官開些活血化瘀的膏藥,靜養幾日便無大礙了。”太醫仔細查驗後,恭敬地回禀。
“有勞太醫。”
溫晉仁頭也未擡,隻淡淡應了一聲。
薄遇也臉色更加難看。
太醫的診斷無疑坐實了他被“踢傷”的事實,而太子這敷衍的态度,更是将他最後一點指望也澆滅了。
他忍着痛楚站起身,草草向溫晉仁行了個禮,“多謝殿□□恤。遇也告退。”
那「體恤」二字,咬得格外生硬。
溫晉仁這才擡眸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靜無波,隻微微颔首,“嗯,好生養着。”
薄遇也強撐着挺直脊背,在小厮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轉身離去。每一步都走得緩慢而沉重,将那滿腹的怨憤和屈辱,深深烙印在離去的背影裡。
待那抹青色身影消失在回廊盡頭,亭中的落子聲才重新變得清晰。
“你倒是會火上澆油。”
溫晉仁執起一枚白子,語氣聽不出喜怒。
段錦墨輕笑一聲,眼神卻越過棋盤,望向薄遇也離去的方向,帶着一絲洞悉的玩味。
這薄遇也,真是蠢笨如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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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翠碧樓到皇宮的路途本不算遠。
盛祈年卻特意吩咐車夫多繞一圈,隻為将這溫存時光再拉長些許。
溫初瑤依偎在他懷中,唇瓣被他輾轉厮磨得微微發腫,雪腮上誘人的紅霞倒是褪淡了些,隻餘一層薄薄的、撩人心弦的粉暈。
“原想着今日給你送參湯的,”
她嗓音嬌糯,帶着一絲委屈,“誰知皇祖母臨時将叔父的法事交由我操持。若非要去太常寺核驗,我又怎會遇上那薄遇也?”
聞言,盛祈年眸光微凝。
依大周禮法,為皇室宗親行專門法事,多以十年為期。上一次專為慎王做法事,還是六年前慎王世子薨逝之時。如今......尚不足十年之數。
“怎麼不說話了?”
溫初瑤擡起水潤的眸子看他,指尖無意識地在他胸膛上畫着圈,“可是...吃醋了?”
“嗯......”
盛祈年回過神,将她更緊地箍進懷裡,下颌抵着她柔軟的發頂,聲音低啞,“隻是有些不解,怎會突然又為慎王舉辦法事?”
“叔母說她難得回京一趟,又正巧端午将至,而端午...正是叔父的忌辰。”她解釋道,感受到他懷抱的力度,心底泛起甜意。
盛祈年若有所思地颔首。
既然提起慎王妃,溫初瑤忽然想起一事,仰頭看他,眸中閃着潋潋的光,“對了,叔母久居西南,或許...對苗疆蠱蟲之事知曉一二?我們不如......”
“不可。”
盛祈年打斷她,指尖輕輕撫過她微腫的唇瓣,帶着安撫的意味,眼神卻沉靜銳利,“敵人在暗,我們在明。倘若此時貿然探詢,極易打草驚蛇。少言寡行,方能保全自身,徐圖後計。”
溫初瑤并非不認同他的話,隻是想到那潛藏的威脅至今未能明朗,而皇兄的安危懸于一線,心中便焦灼難安。一日不揪出幕後之人,便一日不得安甯。
“瑤瑤,别怕。”
盛祈年敏銳地捕捉到她眼底的急色,指腹溫柔地摩挲着她的肩頸,低聲寬慰,“萬事有我。”
“嗯......”
溫初瑤輕應一聲,仍有些不甘心,在他懷裡蹭了蹭,軟聲追問,“真的沒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了麼?”
她仰起臉,紅唇微啟,氣息拂過他頸側,帶着無聲的誘惑。
盛祈年眸色深了深,會意地低頭,一個溫熱的吻珍重地落在她光潔的額間,氣息灼熱,“若有需你之處,我定第一個告訴你。可好?”
“好。”
溫初瑤這才滿意地點頭,臉頰貼回他頸窩,感受着他沉穩的脈動,“接下來法事諸事繁雜,我怕是不得閑了。待過了端午,才能松快些。你要顧惜自身,别累着了,知道麼?”
她指尖繞着他一縷墨發,語帶纏綿。
“好,遵命。”
盛祈年低笑應承,收緊手臂,将她全然攏在自己的氣息裡。
馬車轱辘碾過宮道的青石闆,發出規律而沉悶的聲響,車内的空間卻仿佛自成一方旖旎天地,空氣粘稠得幾乎能拉出絲來。
盛祈年的目光流連在她微腫的唇瓣上,那抹嫣紅像無聲的邀請。
他喉結微動,指腹再次撫了上去,力道輕緩,帶着薄繭的觸感激起溫初瑤一陣細微的顫栗。她嘤咛一聲,眼睫輕顫着閉上,微微仰起頭,一副予取予求的嬌态。
他的吻并未落下,隻是氣息灼熱地噴灑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頸側,引得她肌膚泛起細小的顆粒。
“真想......”
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用齒尖不輕不重地碾磨了一下,低啞的嗓音帶着壓抑的情.潮,含糊地烙進她耳中,“把你藏起來。”
溫初瑤渾身一軟,像被抽走了骨頭,隻能更緊地攀附着他,臉頰滾燙,呼吸也變得急促。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緊繃的肌肉線條和透過衣料傳來的驚人熱度。
“盛祈年......”
她軟軟地喚他名字,尾音拖得綿長,像帶着小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