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祈年終是忍不住,低頭又含住那誘人的紅唇,舌尖撬開她的齒關,深深地糾纏吮吸。
溫初瑤唇齒間溢出的嗚咽聲盡數被他吞沒,化作更深的糾纏。
直到馬車緩緩停穩,外面傳來泉韻恭敬的禀報聲,“公主,宮門到了。”
盛祈年才戀戀不舍地松開她,兩人氣息都有些不穩。他指腹抹去她唇邊暧昧的水痕,眼神幽暗如深潭,裡面翻湧的欲念尚未平息。
溫初瑤雙頰酡紅,眸光潋滟含水,唇瓣更是豔得驚人,微微喘息着,像一朵被狠狠滋潤過的嬌花。
“去吧。”
他聲音沙啞得厲害,替她理了理微亂的鬓發和衣襟,動作間帶着無比的珍重,“法事多加小心。若是遇到任何,馬上派人來告訴我,好嗎?”
溫初瑤被他看得心尖發燙,輕輕“嗯”了一聲,指尖在他掌心不舍地勾了勾,才由着泉韻推開車門,扶着下了車。
轉身回望時,隻見車簾縫隙中,那雙深邃的眼眸仍牢牢鎖着她,帶着未盡的纏綿與深沉的關切,直到簾子徹底落下,隔絕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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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東宮。
四月的汴京籠罩在蒙蒙煙雨之中,檐角滴落的雨珠串成細簾。
殿内光線微黯,更添幾分沉凝。
“太子殿下,慎王妃駕到。”宮人的通禀聲打破了殿内的寂靜。
溫晉仁眸中掠過一絲意外,旋即起身相迎,“叔母。”
“晉兒......”
慎王妃甫一踏入殿門,目光觸及溫晉仁的面容,眼底竟瞬間泛起水光。
眼前青年的輪廓,與記憶深處那位英挺的“遠哥哥”愈發相似。
他們兄妹二人,一個承繼了其父的英姿,一個複刻了其母的絕色。慎王妃心頭百感交集,湧起難以言喻的酸澀與懷念。
溫晉仁捕捉到她異樣的情緒,面露關切,“叔母這是......?”
“沒、沒什麼。”
慎王妃忙用帕子掖了掖眼角,掩飾失态,又輕咳了兩聲,“多年未見,你......可都安好?”
“侄兒一切安好,勞叔母挂心。”
溫晉仁引她入座,語氣溫和,“聽聞叔母近來玉體欠安,太醫如何說?”
“都是些陳年舊疾,不礙事的。”
慎王妃勉強笑了笑,環視四周,壓低了聲音,“晉兒,叔母有幾句話,想單獨同你說。”
“自當如此。”
溫晉仁會意,擡手屏退左右侍從。
殿門輕阖,隻餘雨聲淅瀝。
慎王妃身體微微前傾,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與關切,“你老實告訴叔母,前番...可曾傷着了?”
她緊緊盯着溫晉仁的眼睛。
溫晉仁心下一凜,面上卻未露分毫,隻是眼底的訝異一閃而過,“叔母......如何得知此事?”
此事他封鎖甚嚴。
“苗疆乃我祝家根基之地,蛛絲馬迹,自有門道知曉。”
慎王妃語氣笃定,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順着線頭一捋,不難猜出幾分。快說,那些宵小可曾傷你分毫?”
“叔母放心,侄兒安然無恙。”溫晉仁沉聲道,“累叔母憂心,是侄兒之過。”
“阿彌陀佛,萬幸。”
慎王妃這才長長舒了口氣,緊繃的肩膀松懈下來。旋即,她眉宇間又染上憂色,“那......幕後之人,可有眉目了?”
“尚在追查,未有定論。”溫晉仁坦言。
慎王妃沉吟片刻,壓低聲音道出關鍵:“你可知曉,那些蠱蟲...原本是給誰預備的?”
“西漠。”溫晉仁吐出兩個字。
“不錯。”
慎王妃眼中精光一閃,“正是西漠那位野心勃勃的小可汗,蘇和。西漠諸部桀骜難馴,他便暗中使人煉制此等陰毒之物,意圖以蠱控人,将整個西漠牢牢攥在掌中。”
“那些刺客,可是西漠人?”她追問。
“非也。”
溫晉仁搖頭,神色更沉,“無一西漠面孔,皆是中原人士,且來自天南地北,行蹤詭秘,追查起來如大海撈針。”
慎王妃聞言,眉頭緊鎖,“這正是蹊跷之處。西漠如今内憂外患,蘇和自顧不暇,應無餘力遠赴中原行此險招。更何況......”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地看向溫晉仁,“他為何要對你下手?”
提及「蘇和」之名,溫晉仁俊朗的眉宇間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晦暗,快得如同錯覺,隻餘下深沉的平靜,“侄兒...亦不知其中緣由。”
“此事撲朔迷離,還需深查。”
慎王妃神情肅然,“晉兒你且安心,叔母必會助你一臂之力。你素來聰慧機敏,遠勝于我。若有用得着祝家之處,盡管開口,苗疆十萬大山,皆是你的耳目。”
“侄兒謝過叔母。”溫晉仁鄭重一禮。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慎王妃擺擺手,随即正色道,“此事幹系重大,我定會守口如瓶,你大可放心。”
又閑叙了幾句家常,慎王妃便起身告辭。
溫晉仁親自将她送至殿門口。
看着慎王妃的身影在宮人的簇擁下消失在煙雨迷蒙的回廊盡頭,溫晉仁臉上的溫和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深沉的冷峻。
他轉身回到殿内,負手立于窗前。
雨絲斜織,将遠處的宮阙暈染成一片模糊的水墨。
“蘇和......”
他薄唇無聲地開合,念出這個名字,眼底寒芒乍現,如同淬了冰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