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的歌先是《梁祝》後是《兩隻蝴蝶》,一雅一俗,在主題上倒還挺相得益彰。
謝春風坐的方向面向陽台,柔和的天光雲影落在他臉上。好像昨晚那個在漁船上一臉陰郁威脅我的人不是他一樣。
“不過,我正好有事問你。”謝春風說,“你說你去掃墓的那個墓園在哪裡?”
我知道他是想問秋果的墓碑在哪裡。
“趙禮說……那隻是個空的墓。”
“我知道。我就是想去看看。”謝春風唇邊那一抹淺笑暗了下去。
我把地址和墓碑位置的号碼告訴他,想了想,終于還是問:“趙禮的人為什麼追着你不放?”如果真是趙禮間接害死謝秋果,他們該躲着謝春風才對。
“我和你纏纏綿綿翩翩飛,飛過那紅塵永相随。”窗外的歌聲還在飄,顯得屋子裡格外沉靜。
這問題剛問出口我就預感到問得挺多餘的。我這個人對于謝春風來說可能都很多餘,他的世界我根本走不進去。他并不需要我,又怎麼會回答我的問題。
我想說算了時,謝春風忽然開了口:“我掌握了一些趙禮團夥的犯罪證據,有些東西在我手上,可能他們想拿回去。但這些還不夠,我需要搜集更多證據。”
他的語氣克制,可說出來的話卻透着寒涼。
我愣住了。在腦子裡重複了一遍他的話,團夥……犯罪?
“什麼犯罪證據?”我讷讷地問,想到什麼,又趕緊補充,“你放心,雖然我和趙禮算是沾親帶故,但我們真的不熟,我不會出賣你的。”
謝春風看着我,神色很認真:“藍浔,其實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現在告訴你了,就是想讓你明白,我在做的事是有危險的,我不是在玩,你不該摻合進來。你說你喜歡我,你還小還年輕,這隻是你旅途中圖個新鮮的錯覺而已,你别太鑽牛角尖。”
他難得跟我說這麼長一串話,沒有敷衍也沒有不耐煩。我靜靜聽着,看着他的眼睛。每次一對上他的眼,我就舍不得移開視線。
第一次在子規江時是這樣,現在依然如是。
“那你自己去做就不危險了嗎?”我從震驚裡回過神來。
我以前沒想過事情會如此複雜,但如果牽扯上犯罪,那謝春風獨自一人去追查趙禮他豈不是更危險?
“秋果隻有我了,這是我必須做的。”他的聲音很輕也很平靜,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謝春風每次出現在我眼前都是坦然而遊刃有餘的,但現在,他眉間露出一種很寂寞的神情。我的心感到一陣鈍痛。
汽笛響過,船很快就要起航了。謝春風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昨晚的事我向你道歉。我不該吓唬你。”
他擡起手似乎是想摸一摸我的頭,但胳膊最終還是垂下了,“藍浔,謝謝你過去幫我的、告訴我的事。但是真的,你離我遠一點,這是為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