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輪離港,那些上船來找謝春風的人應該也已經走了。他拉開房門出去,在門還未來得及阖上時,我聽見走廊裡傳來一道尖銳的女聲。
那聲音混雜在輪船的嗡嗡聲裡依然顯得響亮刺耳——“謝哥,你就是為了這個女的拒絕我?!”
眉頭突地一跳,我幾乎在一瞬間就明白了外面正在發生什麼事。
拉開門出去,迎頭就看見那個女領舞正杵在謝春風面前。走廊并不寬敞,她雖纖瘦,但因為雙手正怒氣盎然地張着,依然遮蔽了大半謝春風能離開的通道。
“我剛才就看見你和她進房間了,你們在裡面待了這麼久,做什麼了?”領舞還在喊叫,“你竟然跟客人搞到一起!”
這最後一句實在太“香豔”了,兩側的客房紛紛有人出來瞧熱鬧。
謝春風的眉頭緊緊擰着,臉上陰雲密布,一言不發。他的背脊僵直站在原地不動,并不想和領舞起肢體沖突,可眼下卡在這兒也着實不像個樣子。
這情景實在太狗血,爛俗八點檔都不會這麼演的,我歎口氣,對領舞也是對出來瞧熱鬧的人提高了音量說:“你誤會了,我們不是那種關系,我房間的水龍頭壞了,剛才是麻煩他幫我檢查一下。”
這謊撒得實在不高明。瞧熱鬧的紛紛露出一臉“竟然是水管工情節嗎”的了然表情,連謝春風自己都難以置信地扭頭看着我。
領舞眼眶都紅了:“不要臉,太不要臉了,這還是大白天!”
我雖然早知道這姑娘是個沖動的性格,卻沒想到她接下來揚起手直接甩了我一巴掌。這一巴掌把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打蒙了。
耳朵嗡嗡地響了起來,都聽見回聲了。臉上的疼倒是延時了幾秒才來,火辣辣的,從嘴角一直蔓延到耳際。
後來好像是領舞被她同事拉走了,而我在混亂中被謝春風牽着袖口帶離了那個擠滿圍觀者的走廊。
他腿長,步子邁得也大。一開始走得急,幾乎要把我拽得踉跄。我在他身後磕絆一下,謝春風微側過頭,攥着我手腕的手指稍稍松了一些。
他帶我去的地方是位于遊輪二層的酒吧。我進了門才知道這是哪兒,自上了船我還從來沒來過這裡。
“來這裡幹嘛?”
總不見得是見我挨了打,特地帶我來借酒消愁吧?
謝春風沒有回答我,他這一路都沒看我一眼,我隻能看見他的後腦勺。
吧台後面站着個服務生,揚臉看見謝春風,他招呼一聲:“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