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像是因為太晚了所以跟着上有先生先回去了。”“那周一去學校再還給他吧。”千代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把衣服抱在懷裡跟着拓海往人群那邊湊,“那幫家夥真是太快了,跟我們有本質上的不同。”健二蹲在地上,滿臉沮喪,“原本想跟在後面偷學他們的技術,哈,然而完全跟不上,真是打擊啊,雖然早聽過赤城那邊的家夥水平很高,但沒想到這麼高,居然在我們跑慣的主場輸給了外人,”雖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要讓她形容大概是韓國人在做泡菜上輸給了日本人的感覺吧,千代睡得迷瞪的腦子裡充滿了胡來的類比,
“那幫家夥在懸挂上砸了大價錢,馬力能全力發揮,要跟紅日比賽,實在是太勉強了。”“但哪有打上門還退縮不應戰的!”“是啊,既然已經答應了就要戰鬥到底啊。”“這可不是有毅力不認輸就能赢的事情啊。”車隊的人七嘴八舌,可唯有作為隊長的池谷一言不發,最終像是下了什麼決斷似的站起身來,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找地方讨論辦法吧。過來吧,我送你們回家。”已經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的千代連連點頭,最先鑽進了車裡,
下山的時候明顯開得慢了許多,但千代還是認真系好了安全帶,然後開始頭一點一點雞啄米似地打瞌睡,拓海實在看不下去,輕輕一推,讓她額頭貼着阿樹的椅子後背睡,
“所謂的車手,就是一幫不肯服輸的家夥,十分自傲,覺得自己比誰都快,一旦跑起來,好勝心立刻就會出現。沒有比在主場作戰還輸給别人更丢臉的事了,這是車手間不成文的規定,如果哪一日你們也開始賽車的話,就會明白我此刻的心情了。”
雖然是說給拓海跟阿樹聽的,可誰又知道他不是說給自己聽的呢,不論如何都不想輸給别人的心情,任何事都可以,唯獨在賽車上不想輸給别人的這種心情,不但想要傳達給别人,更想要傳達的那個人,其實是自己。但來時十分興奮的阿樹此刻卻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一言不發,沉默得像是變了個人……
拓海把睡得昏天黑地的千代抱下車,進屋果然看到老頭子雷打不動地坐在小客廳看電視,這都淩晨了,這麼大年紀看什麼午夜劇場啊,
“我回來了。”拓海象征性地打個招呼就把千代往樓上抱,剛踏上台階又扭頭回來,“對了,千代今天被桐谷拉着去見他的家裡人了。”話音剛落文太就被煙嗆着了,好容易從撕心裂肺的咳嗽裡恢複過來,拓海又說,“但千代完全沒這個意思,所以那小子大概是單相思,唔,失戀狀态。”說完就抱着千代蹬蹬蹬地上樓了,
……說話不帶這麼大喘氣的!被狠狠驚吓了一通的文太恨不能把那臭小子拽下來暴打一頓。
千代再次睜眼時,她已經迷迷瞪瞪地按掉了三個鬧鐘了,正在外面哐哐敲門的拓海,她用拖鞋砸了一回,卻沒什麼用,隻能把被子捂在頭上聽着門外堅持不懈的敲擊聲,
“啊!我再也不上山看熱鬧了。”她從床上坐起來,連頭都懶得梳,跟在拓海身後走向車邊,看着文太把水放好,千代把手搭在方向盤上,心裡喊了一聲728,全權交給系統,拓海鑽到後排直接躺下了,不在身邊,千代也放心大膽地伏在方向盤上開始補覺,好在這地方沒有監控,不然車裡的人都在睡覺,車速卻彪得奇高,非得鬧出靈異事件不可。
“已經到了。”離着還有半公裡的時候,千代被728叫醒了,她扭過去看了一眼拓海,拓海縮在後排,雖然不太舒坦的樣子,但睡得還是很熟,她擡手掩着嘴打了個呵欠,從系統那裡接管了身體,就幾百米,裝樣子也開一下吧,她踩下刹車,減緩了速度,
“醒醒,到了。”“這麼快?”拓海揉了揉眼睛,有點不高興地下了車,“千代的技術是不是又精進了?比前些日子早了些呢。”飯店後廚迎出來的小林先生似乎也是剛醒的樣子,臉上還帶着淺紅的睡痕,“哪有呢,出門早了點而已,”千代心虛地笑了笑,伸手去接拓海從後車廂搬出來的豆腐,遞給小林,
仨人似乎都想着趕緊做完趕緊休息……沉默之下的工作效率倒是高了不少。
下山的時候千代還是選擇坐在拓海的邊上,她把系統的學習功能打開了,她得看着。隻是剛才上山的短暫補眠似乎并不能抵償身體的疲勞,這會兒下山她更是肆無忌憚地開始打呵欠。“哈啊,”旁邊的拓海也跟着打,又傳染回千代,兩個人在車裡比賽似的打呵欠,明明還在下山的路上,但兩個人的眼睛已經都眯得隻剩一條細縫了。若是千代現在還有一絲絲清醒,一定會吐槽文太的眯眯眼多半是這樣開車的時候困出來的,然而她已經困得失去理智了,隻有睡眠才能使她幸福。然而那讨厭的728不斷在腦子裡報警,煩得她不得不伸手去扒開眼皮,逼着自己做個人肉掃描儀去觀察拓海的動作,
而另一邊,看着東方漸白的高橋啟介決定最後跑一次下山,然而跟他一起出發的幾個隊友都漸漸消失在後車鏡中,一邊有點為他們的不争氣而惱火,一邊又為自己的技術沾沾自喜,
“稍微認真一點就甩得看不到影子了啊。”臉上還帶着自得的微笑的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将經曆人生中第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