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春弦撐起了身子,被灰塵嗆得咳嗽了幾聲,埋怨道:“忍冬,你怎麼看着瘦瘦的,這麼有重量?”
忍冬臉紅道:“哪有!”
二人挑完了衣服想要出門,聽到門外有争吵聲,許春弦便硬拉着忍冬過來聽了,一邊聽,一邊浮現出不那麼正常的笑容。直到二人争吵聲愈大,拉拉扯扯,許春弦想探頭聽得更清楚些時,沒有站穩,身後又支撐着忍冬的重量,導緻摔了出來。
秦遇被突然跌出來的二人吓了一跳,随後很快意識到了這兩個人剛剛在門後偷聽,臉上突然“騰”地燒了起來。她正要氣憤地想要指控二人,手腕就被秦沅蹊抓住,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被拽走了。
秦遇從被拖拽着走變成了小跑跟着秦沅蹊走,秦沅蹊一路走得很快,秦遇剛剛被氣得不輕,一口氣沒有喘上來,隻能一邊急促地跟上秦沅蹊,一邊努力平複自己的節奏。
“你能不能走慢一些。”她怪道。手上的力度如潮汐一般,緊了一下,便又退去,但是依舊沒有松手,她依舊被拉着走,隻是速度果真慢了下來,秦遇終于有機會平複着自己的呼吸。
秦沅蹊便抓着秦遇的手腕,直到進了主宮的院子,走過長長的小路,身邊有宮仆路過,反應也不大,朝着二人行了禮之後便悄無聲息地繼續趕着自己的路,去做自己的事情了。秦遇這一路也出奇的老實,一句話也沒說,進了屋,之後,秦沅蹊才松開手。
剛剛被抓過的地方有涔涔汗意,微風拂過,涼得發寒,嚴嚴密密、酥酥麻麻的朝着秦遇的腦袋裡攀,秦遇手指動了動,她感覺自己現在有些奇怪,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胸腔中翻湧。或許她已經隐約知道自己怎麼了,自己在害怕什麼,隻是她不想、不敢、不願去揭開。
“何事?”她的語氣悶悶的。
秦沅蹊别扭地将手背到身後去,看到秦遇皺着眉頭,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語氣就硬不起來了,他溫聲軟語地道:“你可有查清楚那許春弦和忍冬的底細?”
秦遇努努嘴,道:“許春弦是神醫蔡氏的後人,也就是現在許府的主母。她家的背景确實很硬,所以才能将一個小小的姑娘塞到禦醫院數十年還沒有人檢舉。又或許,其實大家也都知道了,皇帝當年也曾受過蔡氏的救治,衆人都揣着明白當糊塗,給蔡氏一個面子呢。”
秦沅蹊點點頭,緊追着問:“忍冬呢?”
被問到了點上,秦遇心虛的偏過頭去,聲如蚊蠅:“查不出來……”
秦沅蹊耳朵尖,還是聽到了,來曆不明的人怎可随便用?他一時上頭,嗓音帶有怒意:“查不出來你就和她走得這麼親密?出了事怎麼辦?在宮裡出了任何事情,都可能會死?你知不知道?”
秦遇被質問得後退半步,眼眶發酸發紅,不知道是被吓到了還是被氣到了,她的肩膀直顫,不服氣的又挺身回去,離秦沅蹊反倒近了半分,不服的反駁道:“這麼短的時間我怎麼查清楚,幹脆等忍冬被打死了我再領着她的九族去給她收屍呗?你為何要管得這麼寬,就算出了事情,我有的是方法和你撇清關系,不給你惹麻煩,讓你做宮裡明月清風、本本分分的七皇子!”
“什麼?”秦沅蹊頭上青筋突突地跳,怎麼又和他扯上關系了,不對,為什麼要和他撇清關系了,他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繼續斥問道:“是不是你那敬靈哥哥來和你說,你就什麼都聽了?我就是和所有會阻礙我的人撇清關系,好維護我一個好名聲,好去争那皇位是嗎?”
秦遇被吵得又氣又懵,她想不通為什麼又和南宮敬靈扯上關系了。幼時依賴的大哥哥如今悉心關照着新的妹妹,她難過都來不及,如今傷口被撕開,她心裡更是傷心又難堪。她攥緊了拳,忍着一拳打上秦沅蹊的欲望,她估摸着再留在這裡遲早會憋出内傷來,而且她自己也感覺這次争吵很奇怪,她似乎和秦沅蹊各吵各的,索性先出去冷靜冷靜,反正是呆不下去了。
她又瞪了秦沅蹊一眼,推開他就要走,秦沅蹊反抓住秦遇的手,秦遇甩了甩,那隻修長纖細的手宛如鐵鉗一般嚴絲合縫的貼到了秦遇纖細的手腕上,秦遇一下子就炸了毛,提起膝蓋便朝秦沅蹊的腹部頂過去,秦沅蹊靈活地轉了個身,秦遇踢空了,但是很快反應了過來,她反手用另一隻手抵向了身後,因為右手仍有傷,速度并不快,本應該被輕松躲過的一肘卻實實的打到了那人寬闊的胸膛,落下一聲悶響。
手臂上的力驟然消失,秦沅蹊應聲跪倒在地上。
因為被緩沖,秦遇的手倒是沒事,隻是秦沅蹊慘了,這一下,秦遇并沒有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