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辭微時隔多日,再次踏入東宮,主要是為了前幾日失竊疑案。
不知怎的,京城許多重臣家都遭到毒手,顧家與王家也不例外,顧丞相珍藏多年的孤本被扔進了護城河,王将軍的寶劍成了一堆廢鐵,顧閣老也沒能幸免,他那條被晾在洗衣房的亵褲,被挂在東市菜場門口的杆子上,随風飄揚……
“……這位,”謝辭微輕咳一聲,“女俠,她還找人在菜場大叫顧閣老的名字,把人氣得在家裡吐血昏迷了。”
蕭廷瞻:“……”
蕭廷瞻陷入了沉思。
“無相谷出來的人,難道都是這樣的麼?”他一手托腮,有些難以置信。
江南時,東宮的人曾把秋月白“請”來了府上,見到秋月白的第一眼,其實蕭廷瞻是有些失望的——雖說早有預料,但秋月白與記憶力的秋玲珑一點也不像。
或許也是秋玲珑離開太久,而他當時年紀太小,記不清楚的緣故。
“不過,她在各家引起的騷亂,确實為我們創造了不少機會。”謝辭微拿出一張簡潔的手繪圖,“屬下趁守衛都去追擊她的時候,摸索了一番顧閣老的書房,大緻摸清了機關的位置。”
“隻是我們沒有鑰匙。”
“或許密室裡,會有我們需要的東西。”她接着又拿出一封密信,是很常見的牛皮紙外包,薄薄一張紙在裡面。
蕭廷瞻接過,打開,一字一行讀下去,面色漸漸凝重起來。
“顧家居然敢養敵自重……”他皺着眉,“交州的匪患居然是他與銀蓮的交易麼。”
“看來林家這些年真的為他攬了不少财,不然也不至于林家一倒,他們便急着尋找新出路。”
“前朝寶藏,居然是真實存在的嗎?”蕭廷瞻頓了頓,有些不可置信地再看了一遍,“龍脈之下藏有複國之寶……怪不得他敢與銀蓮搭上線。”
信的末尾寫着“閱後即焚”,顧閣老卻沒有照做。或者說,他還沒來得及照做,便被秋月白引發的騷亂引了出去。
“無論如何,這封信既然不見了,那他必定也知道這消息被其他人得知,隻是不知道下手的是誰而已。”太子合上信紙,“那我們需要更快了。”
“長公主那邊……”謝辭微試探着問了句。
“天塌下來,還有父皇頂着呢。”太子笑笑,毫不在意道,“放心,她做不了皇帝。”
謝辭微聞言,心下微詫。她對當年的恩怨有所耳聞,但大都是秋月白口述,更多細節不得而知,便也更不知道為何太子笃定長公主做不了皇帝。
畢竟,就連按理來說更了解長公主一點的承乾帝,都如此恐懼。
謝辭微不再疑問,她和太子相對而坐,頓覺有些尴尬。而且也不知今日林總管是怎麼回事,一直在向他使眼色,問題是他倆毫無默契,根本理解不了啊!
蕭廷瞻輕咳一聲,裝作不經意問:“近些天怎麼沒看你研究栗子糕桂花糕什麼的了?”
謝辭微:“?”
她有些疑惑,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屬下做出來的,好像不太好吃,他們都不喜歡。”
“哦。”太子眼神瞟向地面,“是嗎?孤覺着,其實還行……”
“真的嗎!”謝辭微眼睛亮了亮,“右都使也很喜歡,屬下就說是其他人味覺有問題。”
“那,”蕭廷瞻拉了拉自己袖口,“最近有做什麼新的嗎?”
怎麼沒給孤試吃了。
“因為大家都不太理解,隻有右都使願意吃屬下做的糕點。”謝辭微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所以基本都給右都使了。”
讓她試毒。
“……”蕭廷瞻頓了頓。
“哦。”他冷漠道。
謝辭微:“?”
怎麼又不高興了?不是你自己問的嗎!
難道是因為沒有讓你吃?可是之前給你的時候,你不是一臉嫌棄的嗎!
謝辭微在心裡撇了撇嘴,真難伺候。
“那,若是殿下不嫌棄的話,下次屬下做了新的就……?”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太子的臉色。
“哼。”蕭廷瞻心情好了點。
沒什麼要說的了,謝辭微實在覺得尴尬,趕緊告退,逃一樣地離開了東宮。
蕭廷瞻靠在椅背上,雙目放空盯了一會兒屋頂。
“……你說,她是不是在暗示孤?”
過了半晌,太子突然出聲,把一旁伺候的林勤吓了個激靈。
蕭廷瞻坐起來。
“她是覺得孤太冷漠了?沒有正面的情緒反饋?”他摸了摸下巴,“是不是在找孤要答案?”
“而且說什麼全給别人了,不就是在跟孤賭氣嗎?”
蕭廷瞻越說越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
“但孤現在還對成親沒有想法。”
“隻是她實在太熱情了,作為孤的下屬,她也很有能力,何況我們現在還有共同的敵人。要是嚴詞拒絕的話,會不會造成不好的影響呢?”
林勤:“……”
殿下,您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床底下那些話本子全部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