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步随着鼓點揚起一個完美的弧度,他的表演十分精彩完美,雖然比不上劇場裡世界聞名的藝術家。
他忍不住為表演者大加贊賞,他向來擅長以發展的目光看待所有人。
“隻有不專業的指導和自身天賦加成,能做成這樣已經是奇迹了。”
這份堅韌,像極了他認識的一位故人。
那是自出道以來就和他并肩前行的夥伴,即便現在因為商業價值無法同台。
故人哪怕隻存在于回憶中,也是不可抹去的獨樹一幟。
“那麼現在,我想知道——”過于嚴肅的口吻總能讓人聯想不到他曾是一個面對鏡頭也會腼腆的男孩,“抛開‘考拉’這個身份,你是誰?”
其實祁悅很少會有閑心去關注别人的苦難,就像考拉舉着尖刀又一次試圖出其不意地取她性命。
她雙眸一顫,回首攔下老人并不敏捷的身手,并借力将兇器刺入大動脈。
她享受這樣的過程,看着人們死在自己刀下。
血濺落在她半張臉上,染紅了右肩的襯衫,與凝固的血肉融合。
考拉沒了力氣,癱倒在一片糟污之中。
他看向祁悅,後者大半面孔被隐沒在黑暗中,她此刻應該是平靜的。
他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是那麼平靜。
名為懲戒的長鞭終于落在它極惡不赦的主人身上,他們一點一點撕碎他的皮肉,跳着獨屬于他們的舞蹈,唱着宣揚自由的歌曲。
“我親愛的父親,請随白鴿的呼喚長眠地獄。”末了,考拉獻上一束天仙子,在那人驚恐的目光中寫下祝語,“我願和父親,死生糾纏不休。”
他已經瘋了。
祁悅看着他漸漸沒了呼吸,嘴角還挂了一抹勝利的微笑。
他大概又想起了人生最高光的時刻,他全然忘記了在成為考拉之前他是誰。
“他是報紙裡走失孩子的一員嗎?”
她在問誰呢?
KJ041給不出答案,兩個問題都是。
耳邊突然炸開尖銳的爆音,祁悅繃不住情緒,登時就捂住了雙耳。
牆面坍塌,煙塵與強烈的失重感瞬間将她包圍。
像是一場毫無征兆且來勢洶洶的風暴,催着祁悅步入死亡的甬道。
小科技沒有再出聲,它靜靜地看着她踩空,隕落。
祁悅根本睜不開眼,她畏風,也畏光。
直到一雙手将她代入一片溫暖。
“小六大人!”M947不得不佩服白秋的勇氣,明明他們同時落入新的裡世界,他卻能第一時間抓住祁悅疑似自棄的悲觀念頭,再将人拉出内耗的包圍圈。
“祁十三,神明大人會這樣輕言放棄嗎?”
或許是她所作所為過于自餒,以至于所有人看她都像是在做高空自由落體運動。
“白順順,我最惜命了。”
小科技們不受風暴的影響,但也無法伸出援手,隻能看着兩個人在半空中抱團。
風聲刮過耳畔,他們已經聽不清對方的心跳聲。
風勢似是小了些,祁悅勉強睜開眼,才發覺是白秋竟在不知不覺中換了位,将自己墊在她身下。
她大概明白為什麼狂風跟着的動詞是“刮過”了,臉上密密麻麻的疼痛感将她包圍時,不覺聯想到名為淩遲處死的刑罰。
他們最終落進一片充滿橡膠味的軟墊中。
祁悅埋首在白秋懷中,隐隐聽見身下人一聲悶哼,還伴随着強烈的震感。
這具身體跟着他真是遭罪了。
白秋心中這樣默默想着。
“順順你沒事吧?!”出于對好友的關心,祁悅先一步開口要查看他的傷勢。
“順順又是什麼鬼?”白秋明顯傷得不重,還有心情挑出她意義不明的小心思。
“阿順聽着像長輩,我哪有那麼老,叫順順剛剛好。”
“……我哪有那麼幼稚?”
“把你叫年輕了我都還沒說你不要臉呢。”
M947實在插不進去這話頭,無奈隻能拜托KJ041稍微釋放點它作為神明代表的威嚴了。
“十三大人,小六大人,吵嘴可以回去再吵嘛。”小科技無奈地搖搖頭,“難道你們都沒發覺身上的傷口早就自愈了嗎?”
好一個一語點醒夢中人,二人都不約而同地才關注起身上曾經負傷的部位,包括白秋剛剛挂彩的背部,現下都已經恢複如常了。
“诶?難道說……”祁悅眼中染上興奮,“太好了,我要把嚴瓶螺旋扇飛543976166609283410遍!”
“這一串代碼是什麼東西?”
“我身份證号。”
“……”白秋艱難扯出一抹認可的笑,“好有巧思。”
“謝謝,姐就是這麼有幽默感的女人。”她大方地甩了甩長發,陽光下,酒紅色更加明豔。
有時候真的很難将她看成一個不谙世事的大學生。
而談笑間隙,軟墊邊緣逐漸探出一個個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