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新入主的勢力似乎與原本統治着那片地界的人沒有什麼不同,那些普通人仍掙紮在生存線上,忍受着盤剝。
她那時候很是迷茫,但在重傷之後似乎看到一種新的可能性。
與其相信那些人能夠做出改變,還不如自己試一試,哪怕失敗了也不過是白費力氣而已,總比在某地蹉跎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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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儀沒有跟着去看姚文君最後将人如何,回了城府。
處理各種事務的人仍舊在忙碌着,瞧見聞儀回來了便将新整理出來的東西放到她的桌案前。
加急趕工之下第一批槍已經趕制出來,重量和長度和原本他們使用的那些基本一緻,這樣在更換的時候不至于不适應。
木杆和鐵槍頭上都刻了暗紋和編号,運到校場之後按照行伍發放,出了問題也能根據登記的信息追溯到個人。
西區劃出來用于培育新種子的地方也有了進展。除去某些哄騙人的假種子,大多數經過某些家族或是個人長期培育的種子比起普通植株還是壯很多的,按照開的花推斷産量确實高些。
那些更好的植株将被留作種子,來年大規模播種。
最令聞儀驚喜的是換回來的樹苗之中似乎有幾株木棉樹,原本以為這東西要再往後幾百年才能在這片土地上出現,現在看來興許也是早早有了,隻不過因為纖維較短難以紡織,讓很多人放棄了它。
但可以用堿性溶液進行處理,然後将其與其他纖維進行混紡之後能夠制成光滑的面料,單純作填充物也是極好的。
現在絕大多數人使用的紡織器械是由橫杆、纡子和打緯刀組成的踞織機,也就是腰機。而在一些較大的城邑,則已經出現了腳踏式斜織機的雛形,效率能夠提升數倍。
而後世最先進的花樓織機更類似于計算機編程,通過手動操作将預存的花樣編織出來,其複雜程度就不是現在的這些編織能相比的,消耗的人力物力也是極大的,幾十厘米圖樣的提前規劃就需要耗費一兩個月的時間,更别說還需要提前處理材料。
不過對于現在來說想這些還是太早了,還是先想想如何能讓人活得稍微好些的事情。
聞儀将發散的思緒收回,寫了亂七八糟東西的紙張折起來放到一邊。
想要長時間種植不休耕,就需要在作物生長的過程中施肥,或是種植一些固氮的植物。因為在種下之前弄了些處理好的肥料,今年的收成還不錯。
收割後的糧食攤在校場曬幹碾下,然後收集進容器。在糧食稱重存放入庫房之後,第一批劫掠的人終于出現了。
站在城牆上,姚文君瞧見了遠處揚起的煙塵。
之前的小打小鬧隻需要将甕城和内城門關閉起來就能高枕無憂,這一批人看起來實在是來者不善。
守城的物品已經被搬運上城牆,兵卒也拿着适應了一段時間的武器站在城牆上的凹口處等待着。
未過多久,馬蹄和車輪碾壓過地面的震動沿着地面傳了過來,姚文君站在城牆上眯了眯眼。
聞儀已經組織好剩下的人準備好熱水燙過的布巾和過濾燒開的水,還有一部分炮制好的草藥。雖然某些嚴重的傷這些東西大概隻能起個心理安慰,但總比沒有好些。
家眷們聽聞後也投入了備戰,輸領着一群人幫忙制作食物,讓換下來的人能夠迅速補充體力,還有鹽水。善則帶着剩下的将堆放在窯旁邊的碎塊用獨輪車推到城牆下,方便取用。
工坊則開始加緊制作綁了尖銳碎陶片的木箭,消耗品制造的也不用那麼精細。
不規律的鼓聲響起,那些在城外暫停的人開始朝着印有“平邑”二字的城牆進發。
雖聽說過在某些對陣中有人使用雲梯攻城,但今天前來的這夥人的進攻目标明顯是城門。
但後來澆築的甕城可不是能輕易跨越的,騎在馬上的領頭人明顯也沒想到前年輕易就能攻占下來的小城忽然變得這般棘手。
談看到外面收割完糧食的田地,頭領知道裡面的人一定有不少存糧。前年那次讓頭領所在的部族富裕了兩年,也放縱浪費了許多,還沒到秋日部族的糧倉已經空空如也,如果搶不到東西今年都要餓肚子。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頭領一揮手,原本還有些遲疑的手下一擁而上,試圖像上次那般直接推開城門,盡情搶掠一番。
手下的臉上閃着貪婪嗜血的光,似乎将眼前的城邑當作了唾手可得的獵物。
他們可是聽人說了,不僅吃喝不愁,那些人也都是能随便處理的,剩下的還能帶回部族。
姚文君看了一眼沖在前面的頭領。這些人最好的一點就是統領這不會坐鎮後方,處理起來方便的很,不用費力尋找旗幟,還容易被旁邊的護衛擋下箭矢。
她拎起前段時間工坊特意制作的弓,因為能用來制作弓弦的鹿皮不多,現在也隻有幾把,搭配的鐵箭數量也不多,所以每一箭都要利用好。
姚文君将計算出那人前行的路線,将弓弦拉過耳。
咻——
刻了血槽的箭矢沒入了頭領的肩膀,劇痛讓他一瞬間沒有夾緊馬腹,從上面跌落。